顾卿九尽力避开旁人,悄悄前行,她身后只跟了战霄和季厌笙,至于殷如诲几人则是留在那座石屋之中。
之前她在祖庙察觉一份窥伺之力,仿佛暗中有人在凝视自己,那份凝视应是来自那些牌位之中的某一个,然而思来想去,她唯一熟悉的就只有谢演之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谢演之了,心里也装了许多谜团想要问清楚,她始终觉得,只要见谢演之一面,兴许就能彻底解惑,揭穿从前压在心底的那些困惑。
“他当真躲在此处?”
战霄行走在顾卿九身后,他并不像季厌笙那么敏锐,但此刻他心里也像是长草了一样。
从前他们这些分神对待谢演之这位本体,多少有着几分的警惕在,甚至是怨念,又或者是微妙的憎恨之类,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的现在,他们对谢演之的观感却变得更加复杂。
那人太过隐秘,瞒着他们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而其真实意图也并非像原本他们想象中的那副模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许是与她有关。”
此刻爬上了一座山坡,看见远方的参天巨木,已遥遥能看见祖庙的轮廓。顾卿九不禁长吁口气,
近了!
她心想,就在前面了。
“走吧,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这话是季厌笙说的,对于这事儿他一直很淡定,甚至那心境可以称得上平和。
在他们这些分神中,季厌笙可说是对谢演之最为友好的一个。
终于三人重新回到了祖庙。
祖庙外有着几个看守,那些人见了他们略微惊讶,
“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季厌笙立即上前,他比较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
“方才不小心遗落了一些东西,还望几位能行个方便。”
那些看守也没起疑,点点头便放他们进去了。更何况祖庙这边本就是个闲差,平日无事可做,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当再次走进祖庙时,顾卿九的目标很准确,她直奔那些供奉着诸多英烈的牌位,看着最前面与几人并列的一张,那正是代表着谢演之。
她轻抿了一下嘴,旋即才沙哑着出声问:“神尊可在?”
“哎呦不好!”牌位内的小世界,那块黑玉陡然惊呼,“谢演之谢演之,漂亮徒儿她又来了!许是我刚才偷看,叫她发现啦!”
谢演之已重新回到那竹篱小院中,正准备运功调息,但闻言却不禁一怔。
他神识扫荡开去,刹那便将祖庙外的人事物全部收入了识海之中。
那空旷的石屋大殿内,除了燃烧的烛火,幽凉寂静的牌位,便只剩下顾卿九三人。。
他一时讶然。
“怎么办怎么办?”黑玉焦急起来,“早知道我就管住自己了,早知道就别偷看了,这下可好,这可怎么办……”
谢演之思忖片刻,旋即轻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当真是应了这一句老化。”
只是他神色复杂了些。
按他原本的打算,在顾卿九晋升神境后,无论她是否愿意,她总会走入那个层次,总会了解到一些事情,知晓许多东西,而在顾卿九晋升为神灵之后,也便该是他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如果他能自此消失,从此退出他们的视野,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牵扯越多,往后……
他没再深想下去,只是再度一叹,旋即便徐徐起身。
“既如此,看来也只能见上一见了。”
那块黑玉心虚地看了谢演之几眼,然后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就连玉身长出来的触角须须都跟着垂落了下来,仿佛陷入了自责之中。
而这叫谢演之再度一笑,不禁轻抚黑玉,他看黑玉的眼神格外柔和,但也仿佛在透过这心性稚嫩的黑玉在回想着某人,回想着魔尊,回想那人的沙发果决敢爱敢恨,回想那人的剑走偏锋,回想那人的处事极端。
而魔尊所拥有的性格特质,又或者说,这七位分神的性情,在很久以前都曾是独属于谢演之的一部分。
他突然陷入一阵沉默当场,许久之后,才又轻笑出声,
“也不知,最终究竟能有谁留下,我总想为她留个伴儿,以免她感伤……”
…
在顾卿九问出那句话后,似乎过了很久,也好似不过是一刹那而已。
她屏息凝神,静心等待。
然而身后战霄不禁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