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行内，客人不多，陈曦拿着刚买的几样东西，正要出门。美乔经理从他的身后走过来，瞅瞅四周没人，他悄悄地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上衣口袋，然后来到他的腹前，热情地向他挥手：“您慢走，陈君，请多关照！”
“阿里嘎逗。”陈曦说，“撒哟娜拉。”
“撒哟娜拉。”
陈曦出了元泰行，上车开走了。美乔经理看着远去的轿车，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祝世相坐在经理室内，顺着门缝，默默地看着外头发生的一切。
伪大满洲帝国驻日大使馆内，栾振铎在自己的办公室听收音机。三秘陈曦急匆匆走了进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刚要张嘴说话，栾振铎冲他一摆手，他呆在门里边。
“去年底以来，支那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率领的第三集团军，在我勇武的大日本皇军华北方面军第二军矶谷廉介师团的腹前吓得望风而逃，我军不费一枪一弹，顺利占领了山东省府济南……”收音机播放着。
“皇军威武！皇军威武啊！”听的同时，栾振铎向陈曦便伸出手边说。
陈曦什么没说，将字条交到栾振铎手中。
不远处的监听室内，监听人员听到栾振铎的赞扬声，相互自得地点点头。
“哪来的？！”手拿着一张纸条，栾振铎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说。
“我刚刚外出采购东西，不知谁悄悄地放在俺衣服口袋里的。”陈曦嘴巴附到栾振铎耳边，悄声说。
“太不像话了！你严重失职！”栾振铎逼视着陈曦的眼睛，继续压低声音说。
陈曦也觉得汗颜，去了好几个地方，实在没留心在哪儿出现的问题，他只得呆立原地，双手使劲搓着。
纸张正面上的内容大致是：日本人正在实施一项阴险毒辣的“豚鱼计划”，很可能危及大满洲帝国的存亡，已经实施有年，具体内容不详。
“豚鱼计划”会危及大满洲帝国的存亡？而且还实施多年？自己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呢？栾振铎一时头大了。大满洲帝国虽说不和自己生死攸关，但是，毕竟是自己一家人目前立身存命的根本，这要是真的不存在了，到哪里再谋到如此显赫的地位和财富？就“豚鱼计划”的字面理解，豚鱼，也就是支那人所指的河豚，自己也吃过，味道鲜美，但是毒性很强，制作时稍不留神，吃的人就会死翘翘。
想到河豚的毒性，想到死翘翘，栾振铎的汗“唰啦”一下就下来了。对啊，既然危及大满洲帝国的存亡，当然毒性很强啦。看来必须引起高度重视，自己有必要回国，向溥仪皇帝亲自汇报。
可是，这样一份重要的绝密情报线索是谁提供给自己的呢？此人一定非同一般，很可能就是大满洲帝国人，或者是大满洲帝国的同情者。笃定是。
就是给溥仪皇帝汇报，还是要搞到真实的情报，绝不能口说无凭。从哪里下手呢？自己到东京时间不长，方方面面都是官场的敷衍，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获得如此绝密的情报，根本不可能。大满洲帝国虽然已经建立了相对完整的情报系统，但那都是对付共产党和国民党，或者什么党派不属，就是反日反满的。那些家伙个个都是混吃混喝的酒囊饭袋，让他们到妓院里强奸几个妓女还是不成问题的；让他们真正搞到情报，就好比让他们做河豚，非把人毒死不可。
难道是搞到《田中奏折》的那位神秘间谍？在支那乃至大满洲帝国，很多高层人士都知道有这么一位神秘的间谍存在。当然，《田中奏折》对于大满洲帝国的建立还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如果是，那么此人也必定能搞到“豚鱼计划”的核心内容。
栾振铎深深地叹口气。哪找这位大仙去？作为间谍，谁又能轻易地暴露自己？即使公开时，也许是五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后。我虽然是在日本留学的，现在有不少同学身居高位，但要想从他们这些彻头彻尾的侵略者嘴里获得有价值的情报，简直比登天还难。人家早就防贼一般防着我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支那重庆政府刚刚呼唤的间谍“樱花”干的。如果真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向我提供这个线索，而不直接向重庆提供呢？难道真的就因为这个情报威胁到了满洲国的存亡？如果危及到满洲国的存亡，岂不是会最大可能导致支那国家的实际分裂？头疼！
阿骨打！看来暂时只有他能帮上我了。可他远在米国悠然自在地生活呢，能轻易听从我的召唤吗？
纸条背面上的内容，都是有关《国家总动员法》草案的主要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