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渡边一雄的办公室内,他和明日晓星腹对腹坐着品茶。
“警视长,发出闪光的地方经过我们彻彻底底地搜寻和走访,那时候,确实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窗口玩一面小圆玻璃镜子,他的所作所为纯粹是无意识的。”明日晓星对表情严肃的渡边一雄说。
渡边一雄不置可否,他总觉得事情实在太巧合了,于是说:“间谍的世界,太过巧合,一定不是巧合!”
“可是,警视长,孩子的家人我们也做了全面的调查,根正苗红的日本人,本分老实,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可疑之处。”
“明日君,就不要为难帝国未来的栋梁啦。”渡边一雄笑着说,“但是,这个线索应该紧盯不放,决不能放弃,也许这就是破获‘樱花’,乃至其他间谍的最好的线索。”
说到这,渡边一雄停下了,他想起了山下秀部长跟他谈起的《田中奏折》泄密事件。他隐隐觉得,如果抓住“樱花”,也许对破获盗取《奏折》的间谍,会起得推波助澜的作用。即使他明明知道,《奏折》泄密与“樱花”根本无关。
“哈衣。”
“据说,你在现场遇到了西装革履、佩挂派克钢笔的东京帝国大学教授张逸风了?为什么没有审查就轻易放走他?”渡边一雄紧盯着明日晓星的眼睛问。
渡边一雄的目光咄咄逼人,明日晓星下意识地躲闪开了。
“其实吧,警视长,当时街上穿西装的并非张逸风一个人,即使他也挂着一支同样型号的米国派克钢笔,但是,我们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更加有力的证据--报纸。难道就没有巧合的可能性吗?”
“明日君,你也太仁慈了。帝国的神圣利益高于一切,有一丝的怀疑都应该立即拿下,何况他还是个下贱的支那人呢!退一步说,即使错杀了张逸风,对于我大日本帝国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渡边一雄阴狠地说。
“哈衣。”明日晓星听得脊背发凉。
“明日君,即使是个日本人,如果他危害了帝国的利益,亵渎了天皇陛下,我们都应该立即对他绳之以法。”
“了解。警视长,今后我一定严格按照您的教诲办事。”
“不是按照我的教诲,而是为了维护天皇陛下的神威、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即使是我们的亲人,关键时刻,我们也必须有铁石般的心肠,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送上绞刑架!”渡边一雄冷酷地说完,将茶盅里的水一饮而尽。
“哈衣。”
“对了,那个孩子的父亲叫什么?”
“叫美乔,在元泰行做经理。”明日晓星犹犹豫豫地说。
“美乔经理?元泰行?”渡边一雄惊呼起来。
“对。”
“这个恐怕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了,逻辑上就说得通了。你想,祝世相是我们监控八年的怀疑对象,美乔经理是他元泰行的经理,这件怪事又发生在美乔家。即使美乔经理不在家,他能逃脱嫌疑么?”
明日晓星下意识地点点头。
“立即布置对美乔经理的监控,同时彻查美乔!”
“哈衣。警视长,如果这样的话,当时还有一个人也比较可疑,他也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了现场附近。他就是桥本书店的小伙计米内直树。”
“米内直树?他在那儿干什么?”渡边一雄大为惊讶。
“他说今天休假,就随便转转。”
“绝不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哈衣。”
明日晓星起身要走,渡边一雄做个手势,意思让他稍等,他只得重又坐下。
渡边一雄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号:“么西么西,桥本君,我是医齿匠,请问直树在么?……哦,直树今天休假,出去到银座玩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啰嗦一句,桥本君,直树今天是休假还是请假……哦,正常休假!吆西,桥本君,阿里嘎逗。撒哟娜拉!”
放下话筒,渡边一雄皱着眉头,在屋内踱起步来。明日晓星看着他踱步,不知是走好,还是继续闲坐。
“走,咱俩共同去给部长阁下报告一声。”渡边一雄说。
明日晓星麻溜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