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君,这位是阿之奈君,我的好朋友。”祝世相向桥本一郎介绍阿之奈云,“我俩路过贵店,一来口渴了,进来讨盅茶吃;二来么,好年头没到书店和桥本君叙叙旧了。”
“桥本君,给您添麻烦了,请多关照。”阿之奈云虽然觉得有很不小的尴尬,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
“哎呀呀,你们都不要太客气么。阿之奈君,我和祝君是经年的老朋友了,欢迎你啊。直树,直树,来给客人泡茶!”桥本一郎说完,急忙解释,“太太和媳妇带着孙子到外头玩去了,实在抱歉,慢待二位了。二位先请坐吧。”
“请坐吧,阿之奈君。”祝世相对阿之奈云说两人同时坐了下去。阿之奈云坐下去的时候,眼睛无意中看向书店里面的书架,却发现书架后头,一位年轻人躲在那儿,露出小半个脑袋,正往客厅这边偷窥。
“直树!直树?怎么回事?!”看看米内直树没来也没答应,桥本一郎很奇怪,“这孩子,刚才还在这和我说话的,一转眼能到哪去?不管他了,我来亲自给二位泡茶吧。”
听到喊声,阿之奈云发现那个年轻人将露出来的小半个脑袋倏地缩了回去,没了踪影。
“桥本君亲手泡的茶一定很香。”祝世相没发现阿之奈云注意到的情况,回应着桥本一郎说,“阿之奈君,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是的是的。”阿之奈云紧跟着祝世相应付道。
“书店现在生意如何?”祝世相问。
“还行吧。主要靠挣大学生的钱,尤其是支那来的留学生。以前吧,有关共产党的书籍比较好卖,现在禁了,我也不敢擅闯禁地,就少赚些吧。”桥本一郎有些无奈地说,但是一点没耽误他利落地泡茶。
“共产党到底是个怎样的政党啊,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祝世相不明所以地问。
“谁知道呢。有人说是邪教,可是我看了些有关共产党的书籍,觉得他们的主张挺好的。”桥本一郎直率地说。
阿之奈云默默地听他们谈话,什么也不说。
“如果说共产党是邪教,那为什么在苏联会取得绝对统治地位?为什么又能把苏联建设得如此强大?”祝世相不解地问。
“谁知道呢!我听我的小舅子犬养义仁他们说,共产党就是大蛇,是害虫,一定要把共产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根除掉,这个世界才能安全呢。”桥本一郎将倒好的茶盅分别端到祝世相和阿之奈云腹前,“二位,请用茶!”
“阿里嘎逗。桥本君,你的这话--也不全对吧。”祝世相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阿之奈云一眼。
“阿里嘎逗!”阿之奈云端起茶盅,也看见了祝世相意味深长的一瞥,只得尴尬地将目光转向别处。
“哦,请稍等。”桥本一郎转身进入内室,瞬间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纸包,递到祝世相腹前,“祝君,我知道您喜欢茶叶。这是今年的玉露茶,我本来还打算给您府上送去的,您既然来了,我就不登门叨扰了。”
“哈哈,桥本君,我的这点小小的爱好您还记得,真的令我感动。”祝世相笑着接过纸包。
“祝君言重了。”桥本一郎说,“朋友并非要天天见面,还是应该记在心里。”
“嗦嘎!”祝世相说。
阿之奈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纸包看,被祝世相瞧在眼里。祝世相嘴角微微地向上翘了翘,似乎在笑。
街道边上,公用电话亭内,阿之奈云拿着话筒拨号,眼睛紧紧地盯着前边不远处正在人行道上悠然行走的祝世相:“警视长,刚刚在桥本书店,我发现书店的小伙计好像一直在刻意回避祝世相;另外,桥本一郎还送了祝世相一包玉露茶叶。”
“哦,玉露茶叶,真够高级的。设法拿到包茶叶的纸。”
“哈衣。可是,警视长,桥本君会以这种方式向祝世相传递情报?”
“请重复我的命令。”
“哈衣。”阿之奈云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设法拿到包茶叶的纸。”
挂上话筒,阿之奈云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走出电话亭,继续跟踪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的祝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