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霓虹下,玉之井街的菊子“淑女宅”,门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菊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矮桌前,手托着下巴,望着外头闪烁的光亮出神。门口,不时有男女经过,边走边搂抱着调情,频率像是闪烁的霓虹一般。但菊子不为所动,依旧木呆呆地坐着出神,仿佛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好一会,她怅然地扭回头。
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宽大的身形将窄窄的门口塞得满满实实的。菊子蓦然一惊,扭过头去,眼睛怔怔地看着黑影,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母亲,小仁看望您来迟了。”犬养义仁声音怯怯的,一反以往的狂放。
“小仁,我的小仁!”菊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说,“小仁,是母亲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犬养义仁将手中的皮包往地上一扔,上前一大步,将菊子紧紧地搂抱在怀里,自责地说:“不怪你,母亲,是小仁没有能力养活你,让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在想方设法挣钱养活自己。”
菊子挣扎着从犬养义仁的怀里出来,到门前,把门拉上,再把电灯打开。屋里陡然亮堂起来。菊子明显憔悴了,看得犬养义仁心痛欲碎。他急忙将扔在地上的皮包捡起来,打开,拿出一沓纸张来:“来,母亲,把相机拿来,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菊子什么也没说,从角落的矮柜子里拿出照相机,交到犬养义仁手中。犬养义仁接过去,熟练地将所有材料拍了下来。
“小仁,这不会再有问题吧?”菊子心有余悸地问。
“没事,母亲,如果不把这事做好,那才有问题呢。”犬养义仁说着,将照相机里的胶卷拿出来,交到菊子手上,“明后天抽空还把胶卷放到你以前放的靖国神社慰灵泉旁的那棵大树下。”
菊子将胶卷拿到手中,默默地点点头。
里屋的榻榻米上,菊子和犬养义仁相互搂抱在一起。但是,他们的搂抱,明显缺乏了以前拥有的激情,动作显得很生涩。
“小仁,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不,母亲,小仁太紧张了。你不知道,也许外头这时候就有人在监视我俩呢。”犬养义仁压低声音说。
“可是,越是有人监视,你越应该表现得和以往一样才对啊。”菊子轻声说。
“可是,可是,我不能!”
“啪--”菊子一巴掌拍在犬养义仁的胸口,“还是帝国堂堂的武士呢,这丁点事情就吓尿了?头掉了又能怎样?”
窗外,一个黑影将耳朵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听得津津有味,涎水直流……
两个人平躺着歇息一会儿,菊子起身拿来毛巾,给犬养义仁仔细擦遍全身,心疼地说:“小仁,看把你累的。”
“小莲呢?”
“怎么,你现在居然还对那个小游女念念不忘了?老娘我伺候不舒服你?”菊子嗔道。
“不是,一直是咱们三个的游戏,突然少了她,很有些不适应呢。”
“唉,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怎么就被我牵扯进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哪去了。说真的,我还真的挂念她呢。”
“菊子,其实你没错,都是我违背军部邮差的禁止性规定,私自携带绝密文件出入玉之井街,被别人盯上了。我是罪该万死啊,菊子。”说到这,犬养义仁一翻身跪倒在母亲的巨像前,不停地磕头,“母亲,小仁该死,小仁辜负了天皇陛下对小仁的殷切期望!”
“孩子,母亲原谅你了!天皇陛下也原谅你了!”菊子轻抚犬养义仁的后背,疼爱地说。
“阿里嘎逗,母亲。”说完,他转身一把抱住菊子,将她一下子按倒在榻榻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