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风房间内,天气较热,夫妻俩相拥着斜躺在榻榻米的一头。张逸风一手搂着爱子,一手摇着折叠纸扇。
“夫君,楼下好像有动静。”听到楼下的动静,野田爱子说。
张逸风侧耳听了听,笑着说:“太太,神经过敏了吧,楼下哪有什么动静。”
野田爱子仔细听听,确实没听到什么,笑着说:“说不定是我肚子里宝宝舞动拳脚的动静呢。”
听到野田爱子说到肚子里的宝宝,触动了张逸风的无限柔情,他将折叠纸扇放到一边,伸出手,在她光洁滑腻的肚皮上轻抚。胎儿还小,几乎摸不到,但是,张逸风的内心喜悦和哀愁并存,脸上的表情也是忽明忽暗的。
“夫君,你真的是支那的间谍么?”野田爱子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问。
监听室内,宪兵队的监听人员一听这个话题,立马来了精神。
“间谍?我一个教书匠怎么可能是间谍呢?”最初的一小阵慌乱之后,张逸风镇定地说。
“那怎么特高会死死地盯上你呢?”
“在特高的眼里,又有谁不是间谍呢?”张逸风反问,“我们这些外国人,尤其是像我这样来自敌国的人,如果是我看,我也认为我们都是间谍。”
听到张逸风这么问,野田爱子不知怎么说了,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张逸风没理会她的眼神,耷拉下眼皮,大手继续在她的肚皮上轻抚。
“夫君,我知道你不是间谍。你怎么可能是间谍呢?哪有间谍几乎天天宅在家里做学问,陪着家人的?”
“亲爱的,我真的不是间谍。你看看,我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除了我喜爱的人类学和业余爱好无线电,我怎么当间谍?”
“我相信你!夫君,咱们的孩子将来就让他跟你一心一意做学问,咱们也不参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好么?”
“嗦嘎。”
“我那个弟弟龙兴,成天嚷嚷着要参军去支那参加圣战。可是,战争有什么好呢?况且战争要死很多人的。谁家的亲人死了心里不难受?!”
“爱子,你能接受龙兴在支那战死么?”
“我无法想像,也不敢想像!唉--,好在天皇陛下有令,大学生不准参军,否则,那个浑小子早就参军到支那去了,说不定早就被支那人打死了。哎哟,我实在不敢想像了。夫君,如果支那人都像你这么温文尔雅还好;如果支那人真的像南城君他们说的那样粗鄙野蛮,那龙兴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张逸风看着野田爱子天真的脸庞,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