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宿一泊下宿馆院门前,烈日下,满头是汗的野田信子手捧着一块长约一米的、已经被针线缝得密密麻麻的布块。她的腹前,排着一长队老少妇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针线,准备往布块上缝上一针。酒井花子先缝了一针,其她人紧接着挨个缝一针。腹部隆起的野田爱子也和她们排在一起,手里拿着针线,等着缝针。吉村俊夫妇坐在院内树荫下,通过洞开的大门关切地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不时也相视一眼,眉宇间愁云弥漫。
“姐姐,你们为什么要往布上缝这么多针啊?”吉村洋平站在姐姐身后,好奇地问。
“傻小子,这就叫千人针。千人针是大日本帝国的风俗,就是在一块布上由一千个女人每人各缝一针;是女性在家中士兵临行时献上的礼品,用来保佑士兵武运长久,在战场上能够获得幸运的垂青,以保平安。”南城太太笑容可掬地解释。
“傻小子,士兵们上战场,带着这样的千人针围在腰间,或者戴在头上,就不会被枪炮击中;即使在战场上玉碎了,带有千人针的人也能转世再生。”酒井花子笑着更深地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要缝上一针。”吉村洋平说着,捋着胳膊就要上前。
“不行,千人针只能是女性缝制,而你是大男人!”亚莎笑着调侃他。
吉村洋平讪讪地笑了,不好意思地退到一边。
“阿里嘎逗。”野田信子冲她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们一起向她鞠躬还礼,缝针后排成一行,走了。
二楼上,张逸风手扶着栏杆,默默地看着她们所做的一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会儿,他回屋,拿出箱子里的电子元器件,然后坐在榻榻米上,皱着眉头,凝神琢磨。过了一会儿,他抬腕看看手表,伸手拧开了旁边的收音机。
“截至目前,我大日本皇军及江上支援舰队,继续在支那沿长江西进,虽在瑞昌西面遭遇支那第31集团军及第32集团军的反抗,但我军以极小的代价,歼灭大量支那军队的有生力量,顺利攻占了马当镇及富金山;支那第2集团军部署了第6、第56、第75及第98军,连同第30集团军,共同加强江西地区的防御,但丝毫不能阻挡我大日本皇军第9师团、第106师团及波田支队逼近武昌……”
他伸手关掉收音机,双手使劲握拳,猛地挥舞一下,心里坚定而又自信地对自己说:“‘罡风行动’,时不我待。我必须尽快实施!”
野田信子和弟弟继续站在路边,冒着大太阳,挥汗如雨。
“为了天皇陛下的圣战,请缝上一针吧。”远远的,野田爱子看见有女子走过来,遂迎上前去,双手举着布块对女子说。
“吆西。”女子停下来,拿起针线在布块上缝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