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浅草寺内,南城跪在佛像前,微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空竹坊主坐在他的不远处,左手掌举在胸前,右手拿着法槌,轻轻地敲着木鱼,嘴里“南无阿弥陀佛”的声音连绵不绝。
浅草寺门前,南城双手合十,和同样双手合十的空竹坊主鞠躬道别。
傍晚,南城家,夫妻二人坐在小矮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三副碗筷。夫妻俩几乎同时看向那副将会永远空着的碗筷,什么话也不说。缓缓的,南城太太的泪水流了出来,泪珠滴落在衣襟上。
“你看你,好好的吃顿饭,哭个什么劲?不许哭!”南城板着脸训斥太太。
太太没吱声,只是用衣袖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千春,吃饭啦!”南城看着儿子的位置喊。
太太听得出,丈夫的声音喑哑难听,还带有哭音,酷像是锈蚀了很久的锯条拉在烂铁皮上;再一看,丈夫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太太这时候再也无所顾忌,放开喉咙,“呜哇”、“呜哇”地大哭起来。南城憋到此时,也不再顾及在太太腹前一贯威严的男子汉形象,索性也放开了喉咙,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哭泣……
夜晚,渡边牙医诊所门前,就着已经开启的路灯光,山竹和须弥看着大门洞开的诊所,一脸的烦恼。
“山竹君,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南城君的儿子千春玉碎之后,南城君三六九、二五八、一四七到浅草寺拜佛,是不是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他唯一的儿子玉碎了,进了靖国神社,他到浅草寺寻找精神寄托,我认为很正常。”
“我理解他去找精神寄托。可是,他儿子既然已经进了靖国神社,他应该到靖国神社寻找精神寄托,而不是到浅草寺去拜佛。”
“你说的,貌似很有道理诶。”
“道理不道理的,不说了。可是,山竹君,你说,今后要是渡边君一直不回来,咱们难道真的要一直这么空守下去么?”
“不空守下去怎么办?谁让咱们不小心得罪特高的?特高是好惹的么?都怪自己眼瞎,平时感觉自己都很了不起,都很聪明的,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咱们居然连隐身在此的医齿匠这个特高部的高级警官,不但没发现,还无形中把他得罪了,而且得罪很深,今后能有我们好果子吃么?还有,我后来想想,把美姬送到支那做女子挺身队员,那也是南城的馊主意,我现在发觉根本不妥!岂不是把医齿匠得罪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