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海百货公司门前,人头攒动。马友梅在一杆灯柱旁孤寂地站着,默默地等待着来接头的人。看看手表,时间快到了,但是旁边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看他哪怕半眼。焦急的马友梅一没注意,身边突然多了个穿和服、靸木屐的日本女人,背对着他,东张西望的,似乎也在等人。马友梅心说,这下坏事,怎么有日本女人独自出现?有日本女人,旁边笃定有日本男人,此事大可不妙。他刚要走,却见日本女人转过脸来,不禁大吃一惊。而这个日本女人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
“马君。”“美姬。”
他俩几乎同时喊出声。
“美姬,你不是……哦,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君,你回国了?哦,马君,我、我……”美姬说不下去了,眼睛不时瞟向旁边众多的行人。
而马友梅也是频频看表,又把眼睛看向美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等下去,完成接头任务。美姬也看出了马友梅的不安,嘴巴张了张,却什么没说出来。
“美姬,就你一个人逛街的?”
“哦,是的,马君,就我一个人。”美姬的目光躲避着马友梅疑惑的目光。
“我还有事,先走了。撒哟娜拉,美姬小姐。”马友梅向美姬摆摆手,转身匆匆地走了。
“撒哟娜拉。”美姬也向他摆摆手。
马友梅渐渐地走远了,头也不回。望着马友梅离去的背影,美姬幽幽地叹口气,又继续向四周张望,神情越发显得焦躁不安起来。马友梅走到一个拐角处,隐身后,回头看向美姬,发现了还在原地的美姬的不安,惹得他心下越发疑惑。美姬终于走了,但是几步一回头,目光老是绕着那个灯柱附近转悠。马友梅决定冒险上去试试。他跟着美姬走去,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撵上她。美姬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他,不禁笑了。两个人都看着对方傻笑。
“马君,我现在叫边见幸子。以后请叫我幸子好了,忘了我的原名吧,拜托了!”
“山石古木妙。”下意识地点点头,马友梅心中一动,接头暗号脱口而出。
美姬顿时呆住了,愣愣地看着马友梅,嘴巴张了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幸子小姐。”马友梅发觉找错对象了,微微一鞠躬,转身准备走。
“对不起,马君,应该是山石岩前古木枯,少女为妙。”美姬突然说。
马友梅陡然站住了,激动地回过身:“美姬,哦不,幸子小姐,接头的人真的是你啊!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马君,跟你接头的人不是我,只是他不方便来,我来了。”
“无论谁来,总之接头成功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喝盅咖啡吧。”
“对不起,马君,我还要赶回去复命,喝咖啡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俩会经常见面的。”
“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