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村东平走后,站在院子里,张逸风激动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思。按照规矩,他没问东平这份情报的来源,也确实不该问。虽然也问了真实性,东平说真的就是真的了?真实性必须核实,但是他绝没怀疑东平个人会不会有问题。怎么办?当然是去找两位“撇子”啦。阿骨打和渡边一雄,最有利的,是找渡边一雄。但是,他又想起了那个莫名电话。阿骨打至今没给自己答复,应该就是无声地告诉他,渡边一雄没问题,一定是这样!扭头看看病房里躺着的母子俩,他犹豫一下,最后狠狠心,伸手捏捏衣服口袋里的“诺门罕攻略战计划”,满怀愧疚地向着病房的方向深深地鞠个躬,转身坚定地走了。
特高部门口,张逸风走到卫兵室,伸头问:“长官,打搅一下,请问渡边警视长在不在?”
“请问你是谁?”
“哦,我是东京帝国大学的人类学教授,名叫张逸风。请多关照!”
“我来给你打电话问问。请稍等。”
“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只是,让您久等了,真抱歉。”卫兵抄起桌上的电话,“么西么西,警视长,有个叫张逸风的教授找您……哈衣。”
张逸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卫兵。
放下话筒,卫兵说:“教授,哆咗。”
“阿里嘎逗。”
楼上渡边一雄隔壁办公室的明日晓星透过敞开的窗户听到大门口的声音,躲在窗后往下看着张逸风大踏步地往办公楼走来。
“‘一只耳’,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等张逸风一进办公室,关上门,渡边一雄开口就悄声调侃他。
“我还不是仗着有你这个里外坏透了的‘左撇子’罩着么。”张逸风咧开嘴笑了,同样低声说,然后大声说,“医齿匠,我的牙齿疼得很厉害。原来一直是你看的,我对别人不信任,还是来找你。”
“找我就对了。止痛水抹没抹?”
“抹了,可是依然疼。”张逸风大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悄声说,“吉村东平给我提供的‘诺门罕攻略战计划’。我也不知道诺门罕在哪里,情报交给你,你们核实真伪,再就是该交给谁。我现在众矢之的,没法发报了。”
“教授,疼了来找我就对了。来,我给你看看。”渡边一雄接过纸张,匆匆地扫一眼,大声说完,边将“计划”折叠起来装进衣服口袋,边悄声说,“诺门罕是满蒙边境的一个小地方。据说日满准备在诺门罕采取一次联合军事行动,具体情况不明。难道是想再次试探苏军的战斗力?还是另有所图?”
张逸风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机械地摇摇头。
“你们这些大学者大教授的,白天教书育人,晚上熬夜备课,加上原来就有牙疾,能不加重疼痛么。我给你看看,嗯……是有些红肿,不过没大问题,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渡边一雄大声说。
张逸风将嘴巴附到渡边一雄耳边,悄声说着什么,渡边一雄听得频频点头。
“阿里嘎逗。渡边君,您太忙,我就不多叨扰了。撒哟娜拉。”最后,张逸风大声说,心里却说,渡边一雄,但愿你还是我的亲密战友。
“撒哟娜拉。”
张逸风走后,渡边一雄仔细看看“诺门罕攻略战计划”全文,直觉认为,情报真实。但是,张逸风说是吉村东平提供的,而吉村东平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是在特高部挂上号的一个东京著名的反战分子,因为被明日晓星打残了,才没被送到支那前线充当炮灰的。从这个角度说,吉村东平应该是和天皇陛下以及大日本帝国格格不入的一个人。可是,这样一个人就一定会为敌国提供情报?张逸风啊张逸风,你的胆子太大了,行为太鲁莽了,这么大的事事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但是,这不是张逸风第一次这么干了!今后他说不定还会毫无征兆地这么干!如果不这么干,就不是他张逸风了!
渡边一雄拿出相机,将情报逐一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