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行门口,艳搀扶着次郎,和祝世相父子同时到达。阿之奈云在街道对过的树后隐身。
“次郎。”祝世相看着次郎,惊讶地喊道。
艳则把目光盯在了祝世相身边的年轻人身上,觉得非常熟悉,但囿于传统又不敢乱喊;而年轻人出于礼貌,仅仅冲她友好地点点头,似乎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这位是?”看着艳,祝世相好奇地问。
“叔叔你好,这是我嫂子,艳。”次郎急忙介绍。
“哎呀呀,看我昏花的这老眼,怎么连艳也认不出来了,那以后到桥本君家,谁还给我倒水喝。”祝世相自嘲地说完,奇怪地看着他俩,稍停又问,“次郎,你们这是?”
“叔叔,我和艳要结婚了,来元泰行买些东西。”次郎喜滋滋地说。
“嗦嘎,可喜可贺啊,次郎。这个桥本君啊,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请我喝喜酒,太不够意思了。”祝世相说着,招呼从元泰行出来的美乔经理,“美乔经理,替我照顾好两位贵客。”
“哈衣。”
祝世相父子进入经理室去了。艳倒是紧盯着米内直树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次郎一拉艳的胳膊,不高兴地说:“我还在场呢,你死盯着别的男人看什么?他不就比我多一条腿么?”
“次郎,你想哪去啦,我是看他像咱书店刚刚离职不久的小伙计。”
“嗯?还有这事?他怎么不理你?”
“也许是我认错人了吧。”
“嘁——”
经理室内,祝世相父子分别坐下了。
“父亲,那就是桥本一郎家的二儿子次郎?”
“是啊。”
“不是听说他已经为天皇陛下,为大日本帝国玉碎了么?”
“他笃定是受伤后被送进医院了,军方统计出错。”
“哦,原来是这样啊。父亲,次郎没有在支那前线为天皇陛下尽忠,他会有负罪感的。”
“茂儿,你认为他会因此痛不欲生?”
“父亲,我们都是天皇陛下的臣民,我们都有义不容辞的义务为天皇陛下尽忠,为大日本帝国效劳,这一点,谁也无权怀疑。所以,我为他感到遗憾。”
“是啊,茂儿,你说得没错。”祝世相意味深长地看着米内直树说。
美乔经理关心地扶着次郎走到行内一个凳子上坐下了,和蔼地问:“桥本君,请问您需要什么?”
“我要结婚了,想买些棉布,做几床新被子。”次郎略显尴尬地笑着说。
“我美乔经理首先代表元泰行恭贺你们新婚之喜!”美乔经理恭恭敬敬给他俩鞠个躬。
“阿里嘎逗。”次郎和艳同时说。
“二位知道的,现在但凡棉织品都是要凭布票供应的。”美乔经理委婉地要票。
“哦,布票我没有。可是,我是帝国残疾退伍军人,你们就应该照顾我才对。”次郎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桥本君,帝国没有明确规定,商店一定要对残疾退伍军人购买违禁商品和紧缺商品予以照顾。但是,我们如果违反规定,特高部会找我们麻烦的。桥本君,请多关照!”美乔经理面带微笑地解释。
“不行,我今天就是要买棉布,”次郎觉得受到了慢待和侮辱,突然变了脸色,拄着拐杖从凳子上猛地爬起来,大声吼叫,“我一个身负残疾,还是从支那东亚圣战前线归来的退伍军人要结婚来买东西,你们居然跟我推三阻四的,我绝不接受!”
艳走到他的近前,扶着他的胳膊说:“次郎,有话好好说。再说了,这个规定是天皇陛下御下的内阁制定的,又不是它元泰行专门针对你的。不行咱们就回家吧,不要了,旧被子照样结婚。”
“不行,必须卖给我,否则我砸了它元泰行的店铺!”次郎气哼哼地举起拐杖。
“桥本君,你就是砸烂了元泰行内的所有东西,我们也不敢违背内阁的决定。”美乔经理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并且还是软乎乎的,甚至连一丝僵硬的迹象也没有。
次郎听了这话,气得只有“呼呼呼”喘粗气的份儿了,举着拐杖,不停地抖动。艳则一手扶着次郎的肩膀,一手轻抚他的后背。
“父亲,外头怎么吵起来了?”米内直树侧着耳朵说。
“肯定是次郎想要购买违禁品、紧缺品什么的,美乔经理不卖给他,惹他生气了。”
“那怎么办?”
“给特高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