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谷地处北边山脉之中,冬季总是来得特别早,此时银装素裹,积雪压弯了树梢,却冻不住原本湍急的河流。
颜华龙周身已被积雪覆盖,盘坐在河流中央一块光滑的冰石之上,如一个小小的雪人。
自冰针之伤恢复之后,每日师父都命他以自身内力抵御谷中寒气,在此打坐两个时辰,方可进山门继续修炼本门武功。
几日前大师兄出了谷,眼下谷中只有他和师父,还有一位打理着谷中日常饮食起居的老伯。
他因在魔教之时受了伊耆圣君百鬼卿的两枚冰针,大师兄弘影便被师父罚跪在冰石上,还被废去了半身功力。
自他还是襁褓之时,便是由谷中张伯一手带大,大师兄弘影和二师姐叶清韵很少回谷,几年来谷中一直都是他和师父还有张伯三人。
师父很少同他说话,甚至很少看他,更是自他懂事起便不记得师父有曾抱过自己,所以他一直认为师父并不喜欢他,以为大师兄和二师姐应该更讨师父喜欢,虽然每回他们回来时师父也很少同他们说话,至少不会像对待自己一样有意特意地避开,故意不与自己亲近。
但这一次师父从未有过的勃然大怒,只因自己受了两枚冰针,就将师兄的功力废去了一半,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性命,在师父的心中竟是如此被重视的。
“龙儿回来了!今日给你做了你最爱吃得红烧肉!”张伯微弓着腰将一盆热汤端上桌,笑道,“我去后头叫掌门出来!”
“张伯,还是我去叫师父吧。”颜华龙吸了吸鼻子,红烧肉的香气钻入鼻翼,笑着点头看了一眼那一桌可口饭菜,便往后院中步去。
穿过眼前一大片被积雪装点的花圃,前方就是轩辕老祖所居住的屋舍,花圃内种着各色品种的金梅,一到此季便清香扑鼻,嫩黄的花朵傲霜开放。
张伯曾对颜华龙讲起,这片金梅林是自他来这轩辕谷时才栽种下的,所以每每看见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颜华龙走过金梅林,在一处门前站定,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师父,午膳已经备好。”
良久,面前的门自内而开,轩辕老祖陵重台步出门外,素衣广袖,鹤发白眉,仿佛隐于人间幽谷之内的得道仙人。
“恩。”陵重台看了一眼颜华龙,抬步往前厅步去。
自这次返回轩辕谷后,师父明显对自己投了更多关注,虽然刚刚只是轻轻一瞥眼便转开,但眼中原本刻意还能隐藏起来的关切神色,此刻却已藏不住。
颜华龙感受到这似乎转瞬即逝的目光,心中一喜,立马紧跟了上去。
“今晚开始,去后山的药泉每晚泡上半个时辰。”陵重台走在前头,对身后的颜华龙道。
“是,师父。”颜华龙心道,师父一向威严淡漠的语气,比之之前硬生生的一板一眼,现在听起来真是要柔和了许多呢。
晚间夕阳落山之后,颜华龙沿着河堤往谷中深处走去,药泉的袅袅雾气自白雪皑皑的山谷之中升腾而起。
颜华龙望着眼前水面上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泉,有一瞬的恍惚间仿佛是身处在魔教迷林的潭泉里,四周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断传来的拍水声,还有一群嘻嘻哈哈笑得开怀的野娃娃们。
大师兄弘影走得时候对他说,他受下的那两枚冰针正好救了玉清风一命,所以等玉清风和他都长大之后,他什么时候想要讨回这条命,或是想让玉清风为他做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去魔教找人。
他自然清晰的记得百鬼卿的那两枚冰针带给他的噬骨之痛,之后险些还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想来依旧有些后怕,自己的师父轩辕老祖知道此事之后,也是为此大怒还责罚了大师兄。
但一想到那个比自己大了一岁,总是不愿叫自己师叔的魔教小少主,如今却是欠了他的大恩,心内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好像之前丢了的面子都可以寻回来,不由嘴角勾起轻笑出声。
“这回要是睡着了,可没人把你再捞上来。”颜华龙喃喃道,神色一敛,收回飘远的思绪,解下衣衫叠放在一边,走入药泉,将大半个身体浸泡在药泉之中凝神静气,以自身内力将药泉中的药物缓缓吸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同时驱散白日里残留在体内的寒气。
伴着浓浓夜色,泡完药泉之后的颜华龙,回到自己所住的后院房中歇息。
熟悉的翅膀扇动之声传入耳中,颜华龙打开木窗,将毕方幼鸟引入自己的屋中。
“去哪儿疯了?”颜华龙轻摸上毕方幼鸟红蓝绿三色的羽毛,一边顺毛梳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