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顾绯已经完全改变剧情,但是顾绯知道,不论她如何改变,故事的主线依然在推进,男主君慕寒复仇的计划不会变。
日子过得越是平静,说明背后的暗流便愈加汹涌。
赫连辞在等,君慕寒同样也在等。
除夕之夜,举国欢庆的节日,便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赫连辞笑得十分虚弱,由顾绯扶着他落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我无事。”
“诸位也不必担心本王,”
他的目光缓慢地扫过台下的大臣,又是咳了几声,“本王坐坐便走。
如今本王病气在身,莫要因本王扫了诸位过节的兴致。”
他的语速轻缓,比起往日朝会,似乎收敛了许多锋芒。
然而又因为虚弱,平添几分阴鸷之气,叫那些大臣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乱瞟了。
太后开口道:“好了。
今日过节,是除旧迎新之日,摄政王便安安心心地过节,让喜气冲冲身上的病气。
奏乐。”
爆竹与烟花被点燃,丝竹管弦之声响起,宴会重新开始,殿中人们的表情这才轻松了些。
摄政王今天,似乎还真就跟王妃一块来过个节的。
除了语气可怕了些,没动手杀人,也没说一些残忍恐怖的话。
他好像对这些已经失去了兴趣,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王妃身上。
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不管如何,大臣们紧绷的心总算能稍微放一放。
若这狐狸精一般的王妃能镇住赫连辞,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报——!”
就在众人言笑晏晏、谈天说地之时,一声急促的马蹄突兀地传来。
奏乐的伶人慢了一拍。
顾绯夹菜的动作一顿。
她瞥向赫连辞,对方笑容不减,温温柔柔地把她准备夹的菜放在了她的碗里。
二人虽一言不发,然而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浮现了一个念头:
终于来了。
太后伸手,示意伶人退下,淡声道:“宣。”
如今皇帝年幼,太后与赫连辞辅佐摄政,实际政权掌握在赫连辞手中,不过,在名义上,太后地位最高,拥有绝对的尊重与话语权。
宫门敞开,是位身着甲胄的禁军,单手抱着铜盔,气喘吁吁地跪在台阶下方。
身边卧着一匹马,已经毫无生息,似乎是累死了。
“启禀摄政王、太后娘娘,”
士兵大口喘气,声音嘶哑,“关中突发暴动,几座城池相继沦陷。
眼下许多流民组成大军,直奔京畿而来。
半月前守城将军已发来急函,至今未收到回复,卑职等唯有冒死进宫。
敢问该如何是好?”
还有一句话,士兵不敢说。
那些流民喊的口号,是“清君侧,诛逆贼,靖国难,复江山”
。
他们,是奔着赫连辞去的。
大殿之中,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赫连辞的身上。
赫连辞却笑了。
他称病一月有余,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朝中大小事,几乎都是由以丞相为首的一众政事堂大臣在处理,之后再把这些政事统一汇总,送到摄政王府。
半月前,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不过,丞相呈上的奏章,仅仅只是表示近来大雍大雪,关中之地在闹寒灾,冻死了不少人。
可大雪年年有,每年冻死的灾民不在少数,朝中也不曾短过赈灾银。
因此这件事,在丞相的奏章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笔。
丞相心里向着谁,赫连辞再清楚不过。
君慕寒已经回到京城,也知道赫连辞一直在生病,除了放出一些谣言,不曾有过其他动静。
原来,他的计划,是从这一步开始。
丞相巧妙就巧妙在,他确实已经向赫连辞禀报此事,然而以小化大,把此事一笔揭过。
“看来这除夕宴无法继续下去了,来人,送王妃回府,”
赫连辞慢声道,目光落在了周围的大臣身上,“诸位不妨随本王去紫宸殿,把此事细细道来?”
*
除夕夜被迫中断,等级不高的大臣与部分文官携带家眷离开皇宫,紫宸殿却灯火通明。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