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目注于已多时,却是未有开言,当下又笑道:“怎么,少年人不肯进来吗?”
说完又目注香丘道:“那不如由你这女娃娃来吧?要不要进来喝碗香香的酥油茶?”
酥油茶是用牛、羊奶提炬出油脂,再混着盐和茶叶搅制而成,为藏族人民必备的食物,只是气味浓郁,连张入云这样的汉家男都喝不惯。
娇弱爱洁如香丘这样的,却是无法忍受。
香丘一时听了那脏和尚竟要自己去喝那味道难闻的油茶,再加上眼前这和尚邋遢成这样。
身上还不是悉悉嗦嗦跳动着虱,一时恶心起来,忙大声道:“我不要去呢!
你这和尚生的这么脏,连脚下的那只癞皮狗都和你一般,打的茶也一定是脏的臭的,想哄我进去!
我不要呢!”
那癞和尚闻言大笑道:“不臭不臭,不脏不脏,胸中有悦乐,若一入口,则其辛苦忧郁恐怖疑惑完全冰解,如饮我佛甘露焉。”
(注:癞和尚的胸中……,一席话,采自《中甸县志稿》)
张入云忽听他这一句,僧不僧,俗不俗的话语,一时已有所触,当下忙抱拳道:“即如此,却是有劳大师了,即得万里相见,却是有缘,有求教处,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说完已是提步前行。
香丘见张入云真要进去喝茶,一时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忙拽住他怨声道:“张相公……。”
却被张入云拦声道:“不要这样,这位师傅不但请了我,也请了你,你我这一去,想有些因果,说不定能得些指教呢!”
那癞和尚见张入云不但愿意进来,还口出此语,却是面露喜色,知道对方果是个有眼力的,却是忙恭声迎道:“即如此,还请二位施主赶进去,时光珍贵,却莫错失了眼前机会。”
说完又是曲身前行。
张入云闻他如此,知是有些原因,忙也拉了香丘入内。
未想待二人进得寺门时,那半日里只在舔自己癞疮的癞皮狗,却是忽然精神起来,只对着香丘一人狂吠起来。
香丘倒不怕它,只嫌它身上肮脏的厉害,一闪身又已绕着张入云身躲在其背面,口里放嗔道:“臭狗,生的这般难看,还敢对人放刁,去去去,离我远些,一身腥味难闻死了!”
不想那狗竟似能听懂人话,一时闻言却叫得加凶了。
此时那癞和尚忙回道摸着狗头道:“阿罗陀不可这样,这位女施主也是有缘得见,莫惊坏了人家。”
如此那狗止了声息,一时照旧卧下晒太阳,就如方什么也没有生一样。
二人当下只随着那癞和尚走近了寺内,未想到寺内的一众喇嘛,也嫌这癞和尚脏臭,也不理他,只有几位管事的僧众看着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却有时顿下问他身后跟的是什么人?癞和尚均是笑称二人是东海师父的善主,众僧这没了言语,不再责难。
那寺庙很大,来往僧众也多,三人连进了几进门廊,方得在一处向东的僧舍前停住,一时癞和尚拉开朱红色的大门,将张入云二人请了进去。
张入云入得内室,即见一名清瘦矍铄的年老僧人,正端坐在一方弥勒塌上,身前还放了一尊用一豆炭火蒸煮的茶炉,好似是早知张入云二人回来,一时见了二人却笑道:“太好了,临行前能有义士相送,实是一桩美事。”
张入云不解其意,一时向他施礼道:“不知老师傅,何出此言?”
那僧人笑道:“此是我佛家要紧事,因与施主道路不同,却是与义士不关紧要。”
张入云闻言又是一阵疑惑,一时思量下,却见癞和尚行至自己身前,已是换了嬉笑,庄了色,当下连朝自己施了三次揖手。
张入云又不解,上前欲还礼,却被老僧人阻止道:“施主不需如此,他得你之助,保全了肉身,如此所为虽是有些着相,但到底却要还了施主这个人情。”
正在那年老师傅解说时,却见那癞和尚,已是推门而出,随手又将朱门给合上,脚步迅,眨眼间就已走了个无声。
张入云知道这老和尚是个有力量的,虽是有些一头雾水,但当下即已到得此间,不如安坐求教是要紧事,一时被老僧人让过一旁坐下,却又重起身,口称东海师父,求其为自己指点迷津。
那僧人闻言又是笑了,只口中道:“世上哪有那么多迷津可解,但凡众生能做到顺天理,尽人情,即已离真仙不远。
呼吸导引只是小道,餐霞饮露是徒具声形,终不如心怀仁善,与众生长乐方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