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最悲曲终人散时
此刻,断崖之巅,风越来越大了,还带着尖啸声,却吹不散这浓重的哀愁与肃杀。
执扇青年望着困兽犹斗的苗雄,往昔义父的慈爱面容与如今狠厉决绝的神态交替闪现,心中五味杂陈,长叹一声,那叹息仿若被风扯碎,散入虚空,说道:“义父……请不要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话语未落,只见寒光一闪,一把薄削小刀刺入苗雄心口,刀柄兀自颤抖。
苗雄双眼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嘴巴大张,想要呼喊却只剩破碎的嘶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刀上诡异的碧绿光芒闪烁,仿若夺命恶鬼的眼眸,鲜血如失控的泉涌,汩汩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苗雄一手死死抓着刀柄,似想将这夺命凶器拔出,一手无力地抚着胸口,那是心脏破碎之地,目光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直直望向执扇青年。
执扇青年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变得炯炯有神,仿若燃尽理智的疯狂,语调平淡却又透着彻骨冰寒:“这场游戏已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如此而已。”
似是在说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落幕,而非亲手终结义父性命。
苗雄气若游丝,唇角溢血,喃喃道:“我……看错你了……”话音渐弱,身躯轰然倒下,仿若崩塌的土墙,扬起一片尘土。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其实他早该死了,断魂岭的累累白骨,冤魂凄厉嘶吼,本该有他一份。
那里的死寂与凶险,才是他这双手沾满鲜血之人的最好归宿。却不想,最终毙命于铁血手总舵后面,他丢人喂狼的悬崖上。
死于他最疼爱的义子之手,这份痛苦与哀伤,仿若毒刺,深深扎入灵魂,至死都不得解脱。
与此同时,皇甫伯虎却深陷另一番困境。身为武林盟主之子,他肩上背负的期望重如泰山。
这些日子,皇甫伯虎像个被丝线操控的木偶,整日被困在练武场,机械重复着一招一式。
他武功已臻炉火纯青,在江湖年轻一辈中难觅敌手,可父亲皇甫觉仍不满足,比武大会临近,那如催命符般的倒计时声声敲在心头,只剩不到二十天。
皇甫伯虎满心厌倦,每一次提剑挥刀都仿若有千斤重。是厌烦江湖的尔虞我诈、血腥杀戮吗?
不,那些他早已司空见惯,练就一颗冷硬的心。
他只是觉得,自己仿若登顶之人,眼前再无高峰可攀,武功已达瓶颈,这日复一日的苦练,恰似往已满溢的杯盏注水,毫无意义,纯粹是浪费光阴。
皇甫觉又怎会瞧不出儿子的心不在焉?望着皇甫伯虎日益消沉的身影,满心忧虑,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孩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皇甫伯虎强扯出一抹笑,敷衍道:“爹,没什么,孩儿很好。”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空洞得很。
皇甫觉眉头紧皱,目光满是疑虑,重重叹息一声:“虎儿,不是爹要强迫你这么练功,而是距离比武大会的日子不到二十天了,你有把握吗?”
皇甫伯虎心头火起,语气忍不住带上几分顶撞之意:“爹!难道盟主的宝座对我们真有如此重要?”
皇甫觉一怔,神情动容,摆手道:“爹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孩儿出去一会儿。”
皇甫伯虎说罢,逃也似的离开练武场。
他无意忤逆父亲,只是心中藏着一件事,仿若燎原之火,烧得他片刻不得安宁,此事对他而言,比那武林盟主的宝座分量重上千倍万倍。
他出了陶家庄,一路朝北疾行,脚步匆匆,仿若身后有恶鬼追撵。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间破旧茅草屋,仿若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皇甫伯虎站定,略作调息,平复紊乱气息,走上前,轻叩那扇斑驳大门,声音温和有礼:“有人在吗?我对路径不熟,不知是否……”
话未说完,门内传来细微动静,似有人缓缓靠近,他的心瞬间揪紧,仿若等待命运宣判,掌心不自觉沁出冷汗,只因这茅草屋内之人,关乎他余生喜乐,是他挣脱这江湖枷锁的唯一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