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招惹了谁
一座颓败的屋舍如迟暮残喘的巨兽静静蛰伏。四周荒草丛生,荆棘肆意蔓延,仿若一道天然的屏障,要将此处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那扇破旧不堪的大门,似风烛残年的老者,摇摇欲坠,每逢微风拂过,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仿若在幽幽诉说着往昔被遗忘的故事。
终于,在长久的死寂之后,那扇门缓缓开启,像是极不情愿地被人从沉睡中唤醒。
一位老者蹒跚而出,岁月在他身上肆意雕琢,发须皆已斑白如雪,杂乱地肆意生长,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岁月的沧桑与隐秘。
他先是警觉地望了望皇甫伯虎身后,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而后沙哑着嗓子问道:“公子,有事吗?”
声音仿若破旧风箱的喘息,干涩又带着几分颤抖。
皇甫伯虎仿若未闻其问,神色冷峻,径直大步迈进屋子。老者见状,神色瞬间一凛,急忙伸手,以最快的速度关起门,那动作敏捷得与他迟缓的外表全然不符。
紧接着,他弓身弯腰,身形弯折成卑微的弧度,毕恭毕敬道:“属下马尚志,拜见少主。”语气中满是敬畏与臣服。
“不必多礼。”
皇甫伯虎微微抬手,简短四字,却仿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狭小昏暗的屋内轻轻回荡。
“多谢少主。”马尚志直起身来,依旧垂首站立,不敢有丝毫僭越之举,双手恭敬地垂在两侧,微微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皇甫伯虎漫不经心地抬手拍了拍椅上厚厚的灰尘,那尘埃瞬间在微光中肆意飞舞,呛人鼻腔。
他毫不在意地拂了拂衣袖,安然落座,目光幽深如渊,缓缓开口:“我已然过腻了这种见不得人的日子,往后,咱们无需再这般偷偷摸摸,行事当直来直往才是正途。”言语间,满是对现状的厌弃与对改变的决然。
“属下遵命。”马尚志立刻应道,声如洪钟,在这寂静屋内激起一阵回响,似要以这决然的回应表明忠心不二。
“有没有出什么差错?”皇甫伯虎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黑暗,直直逼视马尚志的眼眸,不放过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马尚志再度躬身,腰弯得更低,额头几近触及地面,言辞恳切:“这一年多来,属下除了外出采买些粮食维持生计,从未涉足江湖纷争,一直恪守本分,守在此处。”
“很好!”皇甫伯虎微微颔首,目光柔和了些许,望向马尚志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嘉许,“这件事你办得极为妥当。不过你大可放心,你老家那儿,我每月都定时送银子过去,保你家人衣食无忧。”
马尚志身形猛地一震,神情瞬间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他们……他们好吗?”
眼中满是牵挂与急切,浑浊的眼眸里此刻泛起一丝光亮,仿若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盯着皇甫伯虎。
皇甫伯虎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轻轻点头:“这些日子来,你老家变化翻天覆地。你老婆精明能干,购置了十亩肥田,如今家境殷实;你儿子也争气,给你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你说他们能不好吗?”
马尚志仿若遭受雷击,“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满脸皱纹肆意横流,话语哽咽:“这些皆是少主恩赐,属下无以为报,只愿……”
皇甫伯虎抬手截住他未竟之言,轻声却不容置疑道:“你也不必将此事看得过重,起来吧,往后日子还长,尽心做事便是。”
马尚志缓缓起身,用满是老茧的手背胡乱抹了一把泪水,依旧恭敬地站立一旁,目光自始至终未敢从皇甫伯虎身上移开分毫,神色恭谨到了极致。
皇甫伯虎微微眯眼,目光仿若陷入回忆,继而淡淡开口:“其实这也是咱们的交易,你帮我守在此处,守着这屋子、守着那个人,而我付你丰厚报酬,一月百两银子,事情本就这般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