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快要开春了,雨雪都不再往下落,可是天气还是冷的,以前这样的天气,乔惜木总是会煮一炉暖茶,感慨一句寒风萧瑟,如今身在寒风之中,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寒意刺骨,特别是现在入了夜,风一刮,像是冰刀子一样刮得人脸上身上生疼,像是在剜肉一样。
两个官差本来是打算在今天入夜之前押着乔惜木回到双溪镇的,可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再加上夜里走山路危险,就只能将就这在城外找了一个背风的山洞里住一晚,等明天再赶路。
两个官差给自己生了火堆,又从自己的棉衣里掏出干粮来,就着水果腹,其中一个人把手递给另一个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别处,另一个官差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另一边在张承阳衣服看起来穿了好几件,可是都能看出来都是单衣,身上一件厚衣服都没有,叫上也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子,就只是用布裹了脚,穿上了一双草鞋,张承阳动作麻利的生起了火堆,然后在火堆边上放了几个路上找到的野山芋。
乔惜木穿着一身囚衣,囚衣外面穿了一件起了毛边打了补丁但还算厚实的棉衣,长出了一大截,极不合身,显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脚上的一双布鞋也是薄薄的底子,打着补丁的鞋面,因为大了许多,所以是用布将缝隙塞满了,才能勉强穿着走路的。
乔惜木手上脚上带着镣铐,头发披散着,脸上却是干净的,看见张承阳把火升了起来,乔惜木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在快要冻僵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瞟了一眼张承阳正往火里放野山芋的手,眼神转到张承阳被火光映照的眼睛里夸奖说:“张大人很厉害啊。”
张承阳有些不好意思,一边翻烤着山芋避开乔惜木的目光一边笑笑说:“没有没有,家里做惯了的,说不上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那两个官差看着两人,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问说:“你说这个新县长什么毛病,都当官了,不赶快去赴任,非要缠着我们一起走,白白耽搁了这么久,你说他图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另一个说:“他现在坐在谁身边呢?”
“不是吧?”这个官差显然不信:“一个马上就进妓馆的女倡,他过去可是当县长的人,非要急这么一会儿?”
“谁知道呢?除了这个你还能想到别的?”
“也是。”
两人的议论声也没多收敛,刚好传进了张承阳的耳朵里,张承阳悄悄看了乔惜木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在意,让张承阳心中很不是滋味。
两个官差说的话,正巧也是乔惜木一直以来的疑惑,以前摸不准张承阳的心思,这么几天的相处,乔惜木也大致摸清了张承阳的性子,于是心思一转,开口问说:“这一路上,辛苦张大人,白白耽搁您这么些日子,实在是我的不是。”
“没有。”张承阳赶忙安慰说:“我也是孤身上路,和你们一起,刚好互相有个照应罢了。”
张承阳自觉乔惜木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心中有愧,因此找了理由和乔惜木他们走了一路,说的还是顺路的借口,乔惜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是自己现在身不由已也反抗不了,本来想着,也做不了什么,只是这一路走下来,乔惜木发现,此人似乎还算心善。
张承阳一路上对乔惜木还算照顾,只是看得出来张承阳能力有限,是在帮不了什么大忙,只是聊胜于无,就像现在身上这件棉衣一样,其实也没有多厚,只是对于现在的乔惜木来说,刚好需要而已。
乔惜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的,心念一转往张承阳身边靠了靠,一只手轻轻搭在张承阳的腿上,微微歪歪脑袋噙着笑俏生生的对着张承阳说道:“大人一路对小女子多加照拂,如此大恩大德,不知大人想要小女子如何让报答呢?”
张承阳呆呆的看着轻抚在自己大|腿|根的手,只觉得篝火不是燃在了木柴上,是燃在了乔惜木的手上,不然为何一股子燎人的烫意沿着这只手掌烧遍了张承阳的全身,将张承阳烧得瞬间就跳了起来。
张承阳跳起来的动静太大,两个官差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提起到就冲了过来,张承阳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得站在一边,惊讶地看了一眼乔惜木,见乔惜木正看着自己,飞快地避开视线,结结巴巴道:“乔娘子你误会了,我、我绝无此意,真的,你、你放心,我、我、我绝不会对你怎样的。”
两个官差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了眼张承阳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得翻了个白眼,还真是读过书得,不就是那档子是吗?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