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缘醒来时,头顶是白花花的一片,还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费力的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干净宽敞的病房里,手背上还有几个针孔,她扬起头,头顶还挂着点滴。
要下床的时候,正好有护士进来给她换药。
“你身体还没康复,最好再休息一下。”护士快步的走过来,把盛药的铁盘放下。
“是谁送我来的?”昏迷前的记忆有些模糊。
棠缘嗓音依然是沙哑的,连说话都感觉有些疲惫。
“一个男士。”护士一边给她换点滴瓶,一边回复。
她这么说,棠缘大概就猜到了,那就是季霆没错了。
这个男人看着冷脸,公事公办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本质还算是暖男了。
“他人呢?”她问。
“他把你送来,缴费完就走了,这几天都没来过。”
护士核对了一下点滴瓶,确认是“棠缘”二字没错,叮嘱她务必要好好休息。
但棠缘只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她不可思议的反问,“几天?”
护士点点头,“是啊,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三天?!这次闹个姨妈疼,居然就让她直接昏睡了三天?
“……”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有人已经给她在充电了,不用想大概也是季霆做的,棠缘摸到了后抓紧开机,紧接着就连着收到了十几条的短信和来电未接。
来电未接几乎统一是左胜男打来的,只有最后两个电话,一个是她爸打来的,一个是她妈打来的。
一年到头都和她没联系的人,居然会打电话来,只有一种可能。
棠缘打开短信,果然看见最新的一条:死丫头!你干哈子去了?赶紧给我打5万块钱,我请人吃饭!
她这个每天只知道酗酒要钱的父亲,还会有请人吃饭的时候?不把人吃干抹净都算好的了。
棠缘虚弱的冷笑一声,知道他是撒谎的,干脆不予搭理。
她妈妈懦弱,十有八九是那个电话被她父亲逼着来和她联系的。
真是可悲啊,女儿差点都快没命了,他们的眼中却只有钱。
这也是为什么从二十岁开始,她的信仰里只有金钱。
她没有归属感,也很难发自肺腑的再去相信一个人。
但人活着,总需要相信点什么,最后她选择相信钱,义无反顾的决定进入娱乐圈。
点滴一直挂到了下午才结束,棠缘终于有了一些力气下床,穿了拖鞋走到医院的走廊上,病号服下的身体瘦了些许,脸上也没什么血色,怎么都看不出曾经是个意气风发风情万种的小艺人。
“妈妈,我不想打针挂水。”忽然,一个稚气的声音,让棠缘循着望了过去。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子像是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中年妇女身上,妇女拼命的安慰着他,过了一会儿,开完单子的一个男人疾步走过去,一把从女人怀里接过儿子,“小志,别怕,打完针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儿,上次你惦记的那个变形金刚,也给你买来。”
“真的吗?爸爸真好!爸爸万岁!”
一家三口就这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消失在了棠缘的视线中,她微微有些发怔,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湿润起来。
因为家庭的缺失,让她自小极其渴望这样温馨的三口之家生活。
遇到肖景贺时,肖景贺就像是照进她生活里的一束光,她倾心相付,换来的却是肖景贺另娶他人。
再遇到席卿川,她以为席卿川是她的救赎。
可结果呢,他果断决绝的结束了这段长达五年的地下情,转身就多了个未婚妻……
而她,就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可以拥有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但每次结束那种事,席卿川都会安排人给她送来避孕药,并且看着她喝下去。
她真是蠢哪……
她从来不在这个男人的规划之内,她却依然心甘情愿,抛弃自尊的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生活在他身边。
“你好,是棠小姐吗?”一个女医生模样的人走到她面前,手里还拿着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