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果不是家里七拐八折地攀上宋家关系,她还进不来这家高级私人医院实习。
比不上宋昭宁的出身,也是富家小女孩,对清贫阶级的出现倍感意外。
闻也不用她提醒,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没有选择和她并肩,而是谨慎地落后半步。
她白皙精致的指端摁住顶层数字键。
全镜面的电梯,匀净清晰地映出闻也脸上兀自强忍的镇定。
他看见自己裤腿溅上的褐色泥点,手腕的运动手表是最便宜的基础款,表带已经有了开裂的痕迹。
宋昭宁平静地注视回去。
越有钱越低调,着装打扮没有昭彰显著的奢侈大牌,走线精致面料上乘,就连西服纽扣都折射着用金钱堆砌的华美光泽。
她的世界,明亮而奢华,照出他无法隐蔽的贫穷和难堪。
月亮是照在了潮冷的阴沟里,但月亮不应该在阴沟里。
闻也不动声色地咬了下牙,旋即低头。
电梯安静上升,停在视野宽阔顶层。
宋昭宁驾轻就熟地走向院长办公室。推开精钢大门,宽敞红木办公桌之后的人立刻起身。
年约五十左右的男人笑道:“昭昭来了。”
宋昭宁淡笑:“叔叔,你电话里和我说的事情,我知道了。”
被她唤作叔叔的中年男人,是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
他的目光落到闻也身上,眼里的惊诧怀疑转瞬即逝。
宋昭宁沉默地推开压着桌角的镇纸,她拉开转椅,径直坐下,纤长双臂搭着扶手。
冯院转身取了两个玻璃杯,站在净水机前接水,一杯先递给闻也。
闻也错愕一瞬,冯院微微一笑,这才把另外一杯放到宋昭宁面前。
他回到自己座位,双手交握撑着桌面。
接下来的对话,全英文沟通。
倒不是为了避着闻也这个外人,冯院之前在纽约顶尖医院担任院长,他是美籍华人,全英商谈公事更自如。
闻也听得一知半解,宋昭宁口音偏英音。
他隐约想起,宋父过世后,她到英国祖父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就当做英语专业八级的听力训练,没想到,接下来蹦出的几个医学名词竟然很熟悉。
脑死亡。
他们谈到这个。
“我已经联系国际航司,唐总会亲自跟上。时间我会安排,您让陈家人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挽救任何一条性命。”
听意思,大概是有一批暂未大规模投入使用的顶尖设备,用于脑死亡病患,宋昭宁和美方医院牵线,运了相关机器回国。陈家愿意一试,风险协议已经签好。
冯院点头说好,两人就着细节谈论片刻。
终于,宋昭宁握住已经凉下去的玻璃杯,浅抿半口,话题应声而止。
冯院手指转着黑檀木笔架上的一支百达翡丽,那是几年前宋昭宁送他的礼物。
不知怎么,精致华丽的笔帽旋开,又意味不明地扣上。
冯院看向他。
如果宋昭宁此刻分心来听,不难听出他声音中微妙的哽咽。
“昭昭,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