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偏过脸,尾音含着一丝极力克制的战栗。
“……没什么。”
宋昭宁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她捻着指腹,打算换另一种香氛。
最好强劲点、霸道点,能把闻也这一身血腥气驱散。
而不是温和地,起不到任何作用。
宋昭宁不觉得嫌弃,也不是难闻。
她是觉得熟悉。
熟悉到,一闭起眼,就回到那个残阳似血的傍晚,回到那场命运终止的事故。
视频连线在这时候拨进来,打破了水银般有毒凝固的沉默。
闻也听见她冷淡地啧了声,从白色坤包翻出无线耳机,别到耳骨,点开屏幕。
她说英文时,有种大雾伦敦的矜贵感。
那真是一把先天条件非常好的嗓音。
不娇,不腻,不甜,幽谷般淡漠空灵,万事不过心。
闻也英文还行。
在宋家那几年,顾正清极其看重孩子们的教育。
宋昭宁有五个语言教师,闻也同样有五个。
他无意窥听她的隐私,头颈撇到与宋昭宁相背的另一侧。
已经入夜了,护城的纸醉金迷浮光糜艳,一束车灯拢过来,描出他轮廓深刻的五官。
她是意料之外的目光,说到哪句,忽然就轻了声音,单词咬得暧昧。
护城这座城市,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行车高峰。
管你是劳斯莱斯、兰博基尼或保时捷,照旧堵得水泄不通。
许勉开得格外小心。四十来分钟的车程逼到一小时多,好不容易,终于从夜色挪到宜睦。
雨仍没停。
许勉把车泊入高层专用的停车位,他手拿一柄北美胡桃木的长伞。
这个英国品牌以绅士、优雅的理念闻名,u形伞柄底部镌刻英文名,手指持握时,拇指会恰到好处地贴合一颗人造宝石。
他无言地想起宋昭宁塞到他手里的雨伞,直觉这几把雨伞的价格是常人不能承受之重。
宋昭宁和许勉说了两句,让他到专用休息室坐一会儿。
几秒钟后,她微微抬高印有低调暗纹的伞面,身侧没有人。
闻也不知道怎么打开车门。
宋昭宁偏头,眼神示意许勉。
侧门自动打开,她居高临下地撑着伞,僻开一小片寂静。
两人目光,一上一下,隔空相撞。
他对这类超出认知事物的不了解,以及不了解所带来的贫穷和狼狈,全部映在宋昭宁审视他的清寒眼底。
这个角度……
这个角度?
她的目光猝然一动,她在转瞬即逝的念头中忽然出声:“我们,在哪里见过?”
那一刻,闻也没有露出任何让她窥见端倪的表情,但外套包裹的劲瘦肩颈忽然紧绷。
他下了车,一脚踩在地上,修长手指扶住车身,掌心触感冰凉,雨水沿着指缝滑落。
“四个月前,我们见过。”
闻也咽下难以言喻的苦涩,调动自己平生最冷静的表情和声音:“在夜色。你当时把你的名片给我。”
宋昭宁当然记得,但她问的不是这个。
良久,她在对方逐渐急促的心跳声中,平静地摇了下头:“更久之前?”
“没有。”闻也斩钉截铁。
他否认的速度太快,快到不合常理。
但宋昭宁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没有露出追根究底的意味,她眼尾向下一捺,带过话题:“走。”
闻也没动。
“做什么?”
她不说话,转身就走。
私人医院的气息洁净,天花板悬挂的纯白灯饰照得每个角落纤毫毕现。
他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和昂贵高雅的地方格格不入。
宋昭宁目中无人,径直走向管理层专用电梯。
护士站的年轻小姑娘认得她,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宋总”,紧接着小跑上前,接过她手中合拢后仍在滴水的伞尖。
她用专属id卡刷过感应器,机器发出非常细微的一声响,楼层数字亮出银白色。
护士看着她没有操作,谨慎地问:“宋总,您要去……?”
宋昭宁抬颌示意:“让他过来。”
护士狐疑地转过头。
她的眼里发生非常细微的变化。
尽管她的职位是护士,但她到底是顶尖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