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看着老医生发问,“这间房今天除了林英娘之外,还给谁住过?”
“没了。”
老医生答。
吴青这才重新看着林英娘,语气坚定,没人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数到三,你不说清楚你的来历,说清楚这枕头上的‘印春’两字,是怎么回事,我就开枪……一……”
林英娘身子一软,趴地上就缀泣了起来,但开口却是出乎吴青意料之外的干脆,
“长官我招。”
搞得做好威逼利诱准备的吴青都是微微一怔。
他哪里知道,林英娘的干脆,不是因为吴青此时眼神冷厉,而是因为先前血婴在给吴青常英刘建虎造幻象时,不知为何,没有将林英娘屏蔽了去。
吴青所见的幻象,林英娘看不见,但是自言自语的吴青,她可就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导致,吴青面对着幻象中阎君时,所说的所有话,全都被林英娘听了去。
当然也包括那句,“他该谢谢我……没打得过我,那是他的罪,不是我的罪!”
由此,林英娘就知道了吴青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说要开枪,说不准真就要开枪的!
她不敢赌吴青猜到了多少,哭哭啼啼,老实交代,
“我并非某人外室,而是水东一名制章匠的女儿。半月前,一名余江公共码头安保公司的安保拿着一纸文书,找到了我家里来,让我父亲按照文书上边的落款印章,刻一个假章。是九叠箓的‘管春武印’。”
‘私刻印玺可是大罪’,我爹大声呵斥了他,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足足五百块银元,我爹就迷了心窍,可这肮脏活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做完了章,他们杀我全家灭口!幸好我爹留了个心眼,多刻了个章,交章时,刻意将我和多刻的章都留在了对街的点心店里。可怜我丈夫,我爹我娘,死于非命!”
林英娘半趴在地上,时不时抬起脸颊,才能见她眼眶通红。
老医生骇然,“那先前来追杀你的那两名杀手也不是杀手吧?”
林英娘抹了一把眼泪,“是余江安保公司的安保。”
老医生在旁驳斥道,“那先前为何见了几位巡警长官,不说出来?”
林英娘呜呜的哭,“你可知他们拿来叫我爹仿制印章的文书,是什么文书?是一任命文书,任命一个名常贤的人,为镇守使副官。其权势可想而知,哪里是几个巡警能摆平的,说不准我说出来了,还要捉我去拿赏!”
林英娘的担忧不无道理,她又不知道榷运局的盐警们与常副官不对付。
吴青只听得一激灵,连忙手一伸,“那印章拿来。”
林英娘不舍,但话都说这样清楚了,当下也只能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长方条状的印章。这印章之前被她用一层薄布包裹,藏在了枕头下,才会在枕头上留下“印春”两字。却不想被吴青给发现了。
林英娘还是不舍,这乃是替她家三条命案雪仇的唯一物证。
吴青一把夺了过来,哈了一口气,在自己手背上一盖,确定了这印章和詹仲达拿出来的文书上的红印一模一样,看了眼饮泣的林英娘,嘴角的肃杀冰冷收了收,语气一扬,
“放心,不白拿你这印章,你家的仇,我报了!”
林英娘一怔,吴青却想的很清楚。
常副官和水东安保公司是一伙的,这点无疑。
余江安保公司的人拿着常贤被任命的文书来做假章,如果说两者没关系,没人会信。
而印章,是一种用品,是要拿来用的,用在了哪里?
最近哪里同时出现了常副官,余江安保公司,以及盖了管春武印的文书,那自然就是用在了哪里!
佐证还有,按冯成贵去而复返的回报而言,几乎是镇守使管春武前脚刚离开了余江,后脚常副官就发动了突袭。
如果强占榷运局真是管春武的意思,何必偏偏选这个时候,又何必用余江安保公司的人?城外第九混成旅的装备更精良,人数更多。
只能是常副官趁着管春武尚在路上,通讯不畅,玩了一次欺上瞒下的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