惕!我们的老板把老鼠养起来,因为这些游过太平洋的人形老鼠比人便宜!”
…………
“哇,熊华的阿魁要和鬼老干仗啊。”
“哪里哪里?”
“不远的,一起啊。”
听到了某些风声的华工们草草吃完饭,有的干脆捧着碗在帐篷的间隙中与工友一起组成阴晦的暗流涌动。
吴青都不需要有人带路,就可以顺着去看热闹。
阿泰拿着小弟通禀的讯息和熊华在交代,
“之前有几个白鬼老在小曼那挑事,丁哥魁哥就带了人去帮忙,谁想到回来路上,有几个鬼老喝多了马尿,在魁哥面前不停的晃荡,不停的拿来胭脂姐说事,老板您晓得的嘛,魁哥就这一个亲姐姐,他倔起来又八九头牛都拉不住的……”
熊华冷冷道,“倔?那叫半傻,老子他妈就知道又是因为胭脂的事……和白鬼老打站擂?哼!”
他回过头去不再说话,一径往前走着,虎虎生风。
人多的地方,抱团结社是一定的,三千多华人和五百多鬼老的营地,各有各大大小小的帮社。
老吉亦步亦趋的给吴青小声解释着,
“打站擂,粤省武馆多,这习惯就带了过来。
意思摆下擂台,自己当擂主,明言要挑哪方,被挑的那方可以轮流上人,但主动挑战者不能换,一直到擂主站不住了,或是被挑的那方没人手了……这就是要么自己完蛋,要么就打光对方的人。”
老吉撇撇嘴,
“挺傻里傻气的。”
正在观望四周而无果的吴青随口问道,
“咱们的规矩,白鬼老能应?”
“干嘛不应。这里是西部,不是旧金山,也不是纽约。黄面皮,白面皮,都是面皮,白鬼老又好傲的,这么激他们……鬼老里也不是没有这说法,他们叫‘weelz duel——车轮斗’。这么占便宜的决斗都不敢应,怎么还有脸。”
目光落在周围的人群中,吴青没看出什么异常,不由地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没再继续用目光搜寻,
他挑了挑眉毛,“这么说,那个叫阿魁的很能打喽?”
“能打是能打,傻也是够傻的,可不是小的乱讲,那个阿魁是真的半痴,私底下都叫他傻魁。”
谈话间,前方已经能看见围拢的人群,还有热闹的呼喝声,从后背看不见围观者的眉飞色舞,但声音带劲,
“打他下巴,打他,好!”
“魁哥威武!”
这时外圈的人被扯了扯衣领,不耐烦的回过头来,一看,声音小了,
“熊老板。”
接着让开了路。
听到声音的前面一个人也回过头来,声音也小,也让路,
“熊老板……熊老板……”的小声问好声此起彼伏,望着被自己目光剪成的两队人,熊华边微微点头,边阔步走了进去。
吴青和老吉跟了进去。
说是叫“擂”,但只有人群围出来的一个不规则圆圈,直径大概六到八米。
一圈火把照得灯火通明。
人群的对面是一伙抱臂但脸色难堪的白鬼老,因为中心的“擂台”地上,横着四个白人,嘴角渗血,鼻青脸肿在呻吟,决计是爬不起来了。
决斗,和喷吐着蒸汽的列车不搭,但这里是西部,这就无比的恰当了。
这四“横”的边上,站着一个男人,身材宽厚,个头要超过一般的乾国男人,脑门刚刮过,一片新鲜的青蓝,在喘着粗气,脸上有块青紫的肿块,额头耸起好几层的拳印子,脚下有点拐,不受力的垫起,但还是努着那对大黑眼珠子,瞪着比利帮的鬼老。
吴青很快注意到,这个男人梳着一根粗得不近情理的长辫,顺着他嵴柱,一直长到腰沟里,如同马鬃或是狮鬃。
阿魁,魁梧的魁。
吴青马上皱着眉头低声问老吉,
“白鬼老凭什么用赤手空拳,不用枪?”
老吉指了指人群外边,“不能动枪,动枪了那些蒸汽警卫就过来了。”
动了枪,场面就很难控制,万一导致劳工们出现一定程度的伤亡,就会影响铁路工程的进度。而保证铁路工程进度,是蒸汽警卫的工作之一。
许是对决的间隙,阿魁的身边凑上去一个模样干瘦,头发发黄的小青年,拽着阿魁的手臂,焦急道,
“都拐脚了,下来啦,他们已经怕了啦,你的面子也不会丢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