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白日的喧闹渐渐消散,整座城静了下来。
而此刻的魏国公府上下,有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有人裹着几床棉被仍旧冻的瑟瑟发抖。
“袁太医,小女到底怎么样了?”
魏芷柔的闺房之中,袁光耀正在为魏芷柔把脉,魏国公站在床头,满身的热汗。
就在魏芷柔的床榻四周,摆满了熊熊燃烧的火炉,房中炎热犹如酷暑,所有人站在房中都挂着满身的汗,可床上的魏芷柔依旧冷的牙齿发颤。
但所有人冒的都是热汗,只有袁光耀额头挂着冷汗。
他已经为魏芷柔诊治了半天,但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根本摸不着魏芷柔的病原。
“国公爷,魏千金体弱,应…应该是在稽古阁的冰窟中被寒气侵袭,染上了寒症。”袁光耀吞吞吐吐道。
魏国公闻言,火冒三丈,一把将袁光耀拽了起来。
这原本是他们编来哄骗慕容妄的,袁光耀竟然反过来拿这话糊弄他,怎么叫他不怒!
“你这个废物,诊不出就诊不出,别在这丢人现眼给我添堵!”
魏国公出身行伍,在沙场上屹立几十年,即便是年过五十,仍旧一身硬朗。
他横眉冷眼胡子颤巍,一把将袁光耀当个物件一样摔在了地上。
魏家满门武将,他几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家中只剩下魏芷柔一根独苗。
魏芷柔的生母生下她就没了,魏芷柔说是孙女,更像是他的小女,是他如珠如宝地一手带大的。
魏国公生平别无他求,只求魏芷柔一生顺遂。
所以,魏芷柔不要太子,非要一个瞎了眼又不受宠的慕容妄,明知这不是什么好选择,他还是顺着她的意给她安排了。
他们魏家手握安国三分之一的兵权,他的长女又是宫中十几年恩宠不断魏贵妃。
如此权势富贵,放眼整个京城,还有谁能与他们魏家并肩?
他们国公府的嫡千金不过是想要个落魄王爷作婿,有何不可?
魏国公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全然没有想过他们是坏了别人的姻缘强取豪夺而来。
眼下,见魏芷柔忍受着非人的折磨,魏国公心焦又心疼,又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沈清浅头上。
“让你们去把那个沈清浅带回来,人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把人带回来?”魏国公怒道。
下人上前,一边流汗,一边瑟瑟发抖道:“有人暗中保护那沈氏,我们的人根本近不了她的宅院。”
砰——
魏国公一把掀翻了身旁的桌子,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咆哮道:“废物,全都是废物!”
……
耻园——
“王爷,耻园周围的眼线已经全部肃清。”
浓墨的夜色之中,有黑影浮动。
江风一袭夜行衣蒙着面向慕容妄禀告道。
慕容妄颔首,“守在这,不准任何人靠近。”
说罢,他飞身一跃,直奔沈清浅的院落。
沈清浅所处的险境远比他想的要严重,他今日务必要跟她谈一谈,好将所有事情都剖开说明。
之前是他太过瞻前顾后了,反害了沈清浅平白遭了一回罪。
转眼间,慕容妄来到了沈清浅的院门前,只见沈清浅坐在院中的丁香树下,一边品茗,一边赏月。
眼前的一幕,让慕容妄不由想起前世,前世她便喜欢坐在那开满花枝的流苏树底下,那时,他看不见只能靠想象。
如今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如画一般在他眼前展现,让他不由放慢了脚步——
沈清浅全然不知道外头的腥风血雨,只因为今日苏行简带给了她好运,让她紧绷许久的心得以松懈一二。
这满庭的芬芳,她都未能好好欣赏一眼,于是见着月光姣姣,便提了一壶茶在花树下闲坐片刻。
前世,她也爱坐在那流苏树底下,看书喝茶,偶尔也赏赏月光。
慕容妄有时候会偷偷站在树后面,晃动树干,惹得满树落花似飘雪一般簌簌落在她头上。
沈清浅正想着,忽地一阵风起,头顶的丁香花像雪片一般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将她周身萦绕。
这熟悉的一幕,一度让沈清浅以为是在做梦,她茫然地转过头,只见树后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