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勇读完,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怔怔地张大嘴巴望向伯父。
“此事,火上浇油啊。”
安远山脸色平静地说道:
“以我的推测,沧州本来就天灾,再加上已经冬季,西南大雪覆盖,连根绿芽儿都难找到了,无数的饥民冷饿交加而死的恐怕不是小数目。这个节骨眼上,再加上下面官员的德行,你我都清楚,激起民变,民变成贼,丝毫不稀奇的。”
安信勇脸色逐渐变得欣喜:
“太子赈灾的银子这时候还在路上,所以天助我们也!太子注定徒劳无功!而且,还是个好机会!”
见到侄儿明白自己的心意,安远山浮现意味不明的笑容:
“说得不错,眼下太子正要早朝,正式奏章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早朝之上!”
安信勇接口说道:
“当着众多臣工的面,太子早朝意味着他接管朝政,这个时候出现大纰漏,自然该是他太子无能的证据!”
“到时候,太子一心为争夺军权,导致的延误军情,只要沧州持续动荡下去,就是在赤裸裸地打他太子的脸。”
安远山眯起双目,泛出危险的光芒:
“天底下到处都是火药味!只要一处溅起了火星,那么,到处都会变成火势!如果让你我处置,只需要调动数千的精锐,一个月就可平定。现在嘛。呵呵。”
“姜还是老的辣,伯父高明!”
安信勇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着称赞说道。
另外一边。
等得到宰相大人授意的刑部侍郎余子腾,回到了家中,迎上了老早等着的一干锦衣卫,还有东厂提督童贯。
锦衣卫闹得满城风雨。
寻常的实权不大的官员,童贯只派些下面的锦衣卫登门就行,没有资格让堂堂东厂厂公敲门。
但像余子腾这样的实权人物,有名的安远山党羽。
童贯自然要重点关照。
余子腾刚进大门,就瞧见坐在厅正中央的童贯。
二人目光半空遇见,敌意十足。
童贯没有起身的想法,保持着坐姿,轻轻拂去身上的灰尘,慢声说道:
“杂家奉太子的诏令,要侍郎余大人,明日五更天一早,就赴金銮殿早朝,没问题的吧?”
余子腾没有回答。
他一边入内,一遍鼻孔冷哼:
“哼,阉人干涉朝政,实乃我大顺衰败的征兆!国家被你等搞得乌烟瘴气,我要上奏朝廷,还要去太庙长跪,求老天爷降雷劈死你们这群阉狗!”
童贯身边的锦衣卫,顿时按住刀柄,要上前拿下。
童贯一个眼神,拦住了手下,阴恻恻地又说道:
“咱家今儿个奉命过来,可不是让你博一个正直的好名声的。你就实话说吧,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
余子腾站住,不拿正眼瞧童贯,冷笑着说道:
“太子残暴不仁,再加上你们阉狗为虎作伥,才会把大顺搞成这个地步!我当然要去!我要亲眼看看这个不适合当储君的太子,是怎么被废掉的!满朝忠臣,无不翘首以待!”
说完,余子腾还得意的扬了扬脑袋。
他想到,自己这副不惧威势滔天的锦衣卫的正直造型,很快会传遍全京城,内心顿时炙热。
当着陈晓的面骂他,余子腾万万不敢的。
陈晓已经杀了不少的冤死鬼同僚了。
但朝廷的清流,痛斥阉人,锦衣卫的戏码上演,想必就能狠狠赚一大波名声了。
以后在宰相安远上的眼中,必然地位也水涨船高不少。
“呵呵,余大人,你是料定杂家好说话,柿子捡软的吃,想让杂家给你当黑锅了哦。”
童贯笑眯眯地起身。
身上蓦然散发凌厉的杀气。
余子腾还没有自觉,指向大门口,义正言辞地说道:
“阉狗与锦衣卫,不得入我家门!滚出去……哎呀。”
话音未落。
几名锦衣卫迅速扑了上去。
“叫啊,继续叫啊。”
童贯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背着双手走到被按在地面挣扎的余子腾身边。
略微弯腰,然后拿脚,狠狠踏在余子腾的半边脸上。
“啊!”
余子腾杀猪般嚎叫起来。
童贯放开脚,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