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丁茂眼见必死的结局,豁出去了,大声叫道:
“西南行省那种局面,别说是我,就是从前的诸葛孔明复生,也没有法子!”
“我不跑留在那里等死吗?你当我傻啊!”
丁茂干脆把心里话全说出来,图个痛快,他扭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官员们,冷笑说道:
“看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地站这里是吧,只不过因为报应还没算在你们的头上。我也不过先走一步,大家心知肚明,在场的各位谁的裤裆都不干净!”
“国库空虚,朝廷没钱没粮赈灾?还不是从上京到地方,一层层地克扣贪墨,最后分到百姓的手上,能有口吃的就算当官儿的有良心了。”
被怼的张姓御史,气得胡子乱抖,骂道:
“放肆,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他立即向陈晓拱手,义正言辞地道:
“殿下,丁茂不仅罪责难逃,他现在失心疯已经没了半分的理智。请殿下立刻将他正法,以儆效尤!”
陈晓瞅他一眼,淡漠地道:
“急什么?莫非你心虚吗?”
张姓御史登时傻眼。
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叫道:
“殿下,冤枉啊。微,微臣没有心虚的啊。殿下千万不要被这个疯子的污言秽语蛊惑了啊!”
“孤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渎职无能之人!”
陈晓冷冷地道:
“孤问问你,就丁茂这样个人,自私自利,丝毫没有一方大员的觉悟。他是怎么在‘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的御史台的监察下,一路青云直上,升到从二品的高官的?你们御史台平常都干什么吃的?说你们渎职无能,过不过分?!”
那名御史嘴巴‘这,这’了几下,说不出来话了。
“滚下去,孤等会儿再好好收拾你们!”
陈晓冷冷地道。
张姓御史脸色白的像张纸似的,吓得背后被冷汗浸湿,立马退回了班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刚才为什么要跳出来没事找事儿?!
陈晓重新盯住台下的丁茂,问道:
“丁茂,你说了这么多,孤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丁茂昂起头颅,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说西南行省百姓们民不聊生,是因为朝廷无力赈灾,还有上下的官吏中饱私囊,导致了现在的局面。那么你呢?你更是西南的第一大员,你有没有贪墨?!”
“孤就不提最近刚拨过去的六百万白银了。户部有记载在案,这些年,国库虽然空空,可朝廷依然核发拨款呢近千万石的粮食,白银接近八百万两!虽说少了些,可我大顺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你丁茂,有没有从中分润过?!若是你没有,孤还要高看你一眼!”
陈晓声色俱厉的质问,丁茂不屑的表情渐渐凝固,他那高高扬起的头颅,像斗败的公鸡一般,慢慢垂了下去。
“你一边振振有词,若是你真的没有贪墨分毫,西南行省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灾害和朝廷腐败,无力赈灾所导致的,孤就即刻赦免你之前的所有罪责!还另有重用!”
“你敢不敢说你没有贪污过?!西南行省无数百姓的冤魂里,并没有因为你丁茂而死的?”
陈晓的声音,如金石交击,振聋发聩。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久久回荡。
又让破罐子破摔,自我麻痹的丁茂,脑袋被震得发晕,嗡嗡地响个不停。
本来向前趴着的他,身子往边上摇晃个不停,然后倒在地面。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不敢承认,那就是你跟自己所说的一样,也参与到上下的贪墨的黑染缸里。既然如此,你有何脸面在这里大放厥词!”
那口唯一支撑丁茂到现在的心气儿,被陈晓不留情的戳破。
丁茂神智涣散,渐渐疯狂地怒吼道:
“那又怎么样?”
“我是贪了,这个大把的人清楚!可天底下贪污的人大把,又有什么稀奇的!”
“我尽到自己责任了啊。早在二个月前,西南有叛乱迹象的时候,我就发奏章上报给了朝廷,可左等右等,一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我不跑,能怎么办!等死吗?”
话音刚落。
殿上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安远山猛然睁大双眼,脸黑了下去。
哪怕刚才安远山面对陈晓的天子剑,都没有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