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安远山尽管早就有了事败后太子趁机攫取战利品的觉悟。
而且,理智告诉他,有徐友良这个军中的标杆在,陈晓把手伸进神武军是迟早的事情。
可面临眼前这个结果的时候,安远山还是不免难受地吐血。
想要的结果没有达成,陈晓还故意留下蒋义雄的性命来恶心下自己。
神武军啊。
安远山付出了许多的心血,培植亲信势力了十余年的军力。
一朝易手给了陈晓。
“殿下言之甚是,老臣,赞同。”
片刻后,安远山死死咬住后槽牙,才克制地说出这句话。
“此次马鹏之罪,率人冲击东厂诏狱,罪无可恕。他已经辞官离去,但孤担心工部里面,还有他不少的党羽。”
陈晓悠悠地说道:
“工部,也该大调整一下了。”
安远山面色一沉,太子还真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一点儿没有收手的想法啊。
他冷冷地说道:
“殿下,步子太大,走得太急容易跌倒,慢慢来的好。”
陈晓轻轻地一笑:
“孤身体好,吃得消。”
“对了”,陈晓忽然掰着指头数道:
“如今我朝的大学士,次相先后去掉了有三位,朝廷的中枢欠不可欠缺有分量的重臣啊。为不致于荒废延误了政务的处理,孤想推荐几位次相,安相以为可行否?”
安远山眼神冷了下去。
宰相,是朝廷举足轻重的最高职位。
次相就类似副职的宰相。
安远山把持朝政,靠的就是宰相名位的巨大影响号召力。
其他可以谈,但次相的位置,绝对不允许。
就好比陈晓的监国大权一样,这是安远山的底线。
陈晓仍然笑吟吟地看着安远山。
好像刚才说的都是平常话。
安远山铁青着脸,强忍着要吐血的冲动,沉声说道:
“补充大学士,次相的人选,应该由还在的宰相们商议推荐,就不劳太子费心了。”
安远山哎呀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拍手又道:
“老夫想起来了。工部尚书位置关键,不可一日无人。按道理应该由现任的工部左侍郎补任。这么一来,工部侍郎的职位空缺,殿下倒是正好可以推荐贤才上任啊。”
安远山也是头老狐狸,陈晓步步紧逼,他又不愿意让出工部尚书的位置,干脆以工部侍郎跟陈晓妥协。
陈晓冷哼一声,并没有多坚持,淡然地道:
“那就这样吧。”
六部尚书陈晓已经拿走了兵部,户部两个关键的位置。
安远山已被逼到悬崖边儿上,退无可退。
陈晓并没有指望现在就能逼安远山让出一个尚书来。
但秉持着先砍他一刀出出血,不砍白不砍的理念,多捞个侍郎的空缺,没道理有便宜不占嘛。
两个人讨价还价,交易算是完成。
陈晓笑呵呵地说道:
“外面风雪大,安相是朝中的顶梁柱,还是早些回吧。”
安远山心里恨得牙痒痒儿,面子上却没事儿人似的。
他作出个请的姿势,恭声说道:
“见太子无恙,老臣此行就放心了。还请殿下早些回宫,以安众人之心。”
“老臣,恭送殿下。”
然后,陈晓安远山同时皮笑肉不笑地打个哈哈,各走各路。
……
天色慢慢晚了下去。
京城里的人们,没有等到天黑,就急不可耐地各自回到温暖的家中,不想遭受天气寒冷的苦头。
一条街上,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早已关门,空荡荡的几乎见不到个人影儿。
只有街尽头的拐角处,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穿蓝色棉袄的老汉,正在摊位前忙活着。
热气腾腾的锅灶中,汤料翻滚,散发出令人垂涎的羊肉汤的清香味道。
可惜,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什么客人光顾了。
就在老汉准备打烊收摊的时候。
一个山羊胡的皮衫中年人,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柳大夫,这个时候才回来啊?”老汉笑着打了招呼。
“哎,可不是嘛,有人急诊不得不上门啊,这鬼天气,真的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