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堂大厅里,张炮背上冷汗直冒。
楚天雄的货,是张家正式接管镖局以来最大一单,做好了技能凝聚内部人心,同时还能把招牌打出去,跟同行竞争。
所以派去运镖的都是镖堂里老手,绝不可能出错的。
可楚天雄身为百年商号大掌柜,在沈州名声响当当,也是不可能故意刁难。
如此看来货肯定有问题,只是三千两银子的赔偿价格太要命了。
先不提其他的,铁匠铺加镖堂加起来背后有几十个家庭等着吃饭,真按照约定三倍赔偿,资金资金周转不开。
“张家在沈州也算是老商号,你张炮个人名声也还行,不要告诉我想毁约。”楚天雄冷冷道。
张炮迅速回应:“楚掌柜莫着急,按照之前的约定,货若是我堂运送过程造成的问题,要依货价三倍赔偿,但最近手头资金不足,想跟您打个商量。”
“搁着跟我装傻!全凤天省谁人不知,沈州府入冬必饮江南金针叶?知府、知县等等贵客,早在入秋就预定好,耽搁一天就得我就得赔偿!”楚天雄冷笑道。
“那这样行吧,我先把本金……”张炮先支付本金换取时间筹钱,毕竟入冬后哪哪都要钱,流动资金严重不足。
……
张芳芳来到大厅前拐弯大门右侧。
回廊上叠满箱子,几个镖师围在一个打开个的箱子嘀嘀咕咕。
梁杰也跟着,借着身高优势探头查看。
箱子里黄油纸包着江南金针叶茶,跟码砖块一样,最上面有一块被打开了。
茶叶压得厚实,表面绿色带点褐黑点,是典型的‘虫害’。
“掌柜的,来时咱们走的泰山西面,风和丽阳的,按道理应该的。”镖师抬头说道。
张芳芳眯眼道:“都一样吗?”
几个镖师齐齐点头。
“夫人。”梁杰视线从箱子移开。
镖师们闻声扭头,心想着俊后生是谁,一个时辰前不是个南边来的难民吗?
“江南金针叶秋茶,凤天省达官贵人的心头肉。”张芳芳随口回了一句。
梁杰抓了一把闻了闻,道:“看着不像是虫害啊。”
他刚才听镖师们嘀咕,茶叶带褐点跟虫没关系,就是茶叶初秋在江南采摘下来,一路运往千多里外的关外,天气温度、湿度不可控,导致茶叶蔫吧了。
“怎么不是了?”张芳芳不在乎梁杰想法,只是不想让手底下人看出来。
“几位师傅说来时路上风顺雨无,也就咱们凤天省今年雪下得比较大了点,所以不一定是虫害。”梁杰说道。
张芳芳本想随意应付下,话到嘴边瞥见梁杰目光撇了眼大门,就改口道:“你有什么想法。”
“张家在城南的口碑,我是有听说过的。”梁杰说道。
张芳芳闻言心里冒火,脸上露出不满。
梁杰嘴角微微一抽,这便宜媳妇还转不过弯来。
好歹自己也是张家女婿,难道还没里面咄咄逼人的楚天雄可信吗?
“他、他们全是跟着我做十多年的老兄弟。”张芳芳说出为什么不爽的缘由。
梁杰恍然大悟,苦笑道:“我坚信镖堂兄弟们对天气的感知能力,所以虫害就可以排除,那么可以怀疑茶叶本身了。”
“你懂茶?”张芳芳觉得梁杰被自己揭穿试图补救,所以态度很冷硬。
梁杰也不生气,淡淡道:“略知一二。”
张芳芳不想搭理,见手下都看着,怕对丈夫冷漠谣言传出去,让老百姓当饭后八卦,便弯腰抓起一把茶叶观察,而后又凑近鼻子闻。
“掌柜的,来时路上,咱们二十四轮班看着,不可能被掉包或是其他的,货物押到沈州所有箱子上的红条都没动过的痕迹。”有镖师说道。
“跟这些没关系。”梁杰说道。
“适可而止。”张芳芳瞪大眼,提醒梁杰自己耐有限。
梁杰把之前拿着的茶叶用双手心摩挲,默默递上去:“放嘴里试试。”
张芳芳嫌弃表情冷淡,可看着梁杰表情真诚,也就把手里的茶叶放回箱子接过搓成长条状,扔进嘴里咀嚼。
“难道真是……”镖师们把目光齐齐看向大门。
“是虫害没错。”
张芳芳从基本茶香有,但也颇为苦涩的感觉,加上过分的潮湿,完全符合凤天老百姓嘴里‘蔫吧’的形容词。
“世上茶叶千百种,凤天省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