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插曲,多少影响了钟可闲逛的心情。
她走出咖啡厅之后,便没了继续散步的心思。
正巧,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付越来电】。
“付叔。”
她飞快地接通了电话,不知为何,突然想这么叫他一次。
付越果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才用闷闷的声音说了句:“……稀奇。”
钟可哈哈大笑,故作轻松地问:“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付越的声音马上严肃起来:“对,来者不善。小可,你要不然……就在楠城多待一阵子——”
钟可虽然声音里还裹着笑意,语气却十分坚定:“付叔,我在楠城的确有点事,可能还需要待个两三天。办完,我就回来。”
说完,又强调了一句:“事情因我而起,我要回来帮你。”
付越顿了顿,终于叹了口气,欣慰地说:“也好,小可真是长大了……那付叔等你,回来再说吧。”
“嗯。”
钟可用力地点了点头。
明知他看不到,但她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原来,她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一切,都离不开身边这些温暖而美好的人,这些无私而真诚的爱。
原来,哪有什么“理所当然”——
不过是,她运气好。
运气好,有这样的爹妈。
运气好,她爹妈有这样的朋友。
安显的这一出闹剧,让钟可更加确定,之前自己的猜测和担忧,绝非杞人忧天。
——安显藏得不错,竟然连贺念戈都骗过了。
上次,因为聊起连裳的事,她曾问过贺念戈,“别的妖”这个问题。
当时,贺念戈的反应绝没有假。
他全然不知,安显——狼妖的身份。
但,安显和贺念戈……显然又是彼此在意的。
钟可并不担心安显会伤害他——可又最担心,贺念戈会因安显而受伤。
人类……
妖族……
哪怕草木竹石……
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有时候,比起无情——有情,才更是伤人的利器。
“可谁又能真的,无情无义、与世隔绝地活着呢……”钟可有点悲伤地想。
生命越是漫长,时光越是飞逝,那些短暂却温暖的东西,就越是显得弥足珍贵。
钟可突然懂了。
她的父亲,为什么不惜一切,哪怕被人嘲笑“妻管严”,也要像个黏人精一样,时刻守着她的母亲。
她曾以为是母亲依赖父亲,纵然母亲作为人类已算天赋异禀,但父亲那么强大,那么富有,还有着不朽的生命。
区区人类——怎么能不倾慕,不拜服,不依赖?
然而……
今天和安显摊牌的时候,钟可总算懂了。
懂了——
她为什么,会对安显那么生气;她又为什么,会担心贺念戈受伤。
她的父亲,才是真正离不开母亲的那个。
她自己,也离不开付叔、艾奇……
人类如此弱小,竟能成为妖的软肋。
贺念戈只怕还在担心,他树妖的身份会吓到“人类”安显,所以才那么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吧……?
而安显呢?
他早就知道……贺念戈是树妖了吗?
他又是否担心自己狼妖的身份,会成为他们靠近彼此的阻力呢?
呵,有趣。
有趣,但残忍的……缘分。
钟可潇洒地甩了甩长发,直到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才昂首挺胸地走到路边,准备拦一辆车。
——可是。
她忽然想到:所以,贺念戈……到底怎么了?
才分别了半小时而已,贺念戈,就把他捧在手心、连提都不许她提的小秘书,弄成了那样?
是安显患得患失,忽然犯了疯狼病?
还是……
另有隐情?
钟可面色冷峻地退到路边,寻了一处遮雨的屋檐,掏出手机,拨通了贺念戈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钟可就迫不及待开骂:“喂,你在搞什么——”
那头的气息不对,她忽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