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念戈一时间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直到,钟可深呼吸了几下后,终于平静下来。
贺念戈才轻轻地问:“钟可,我喜……我喜欢安显,你不觉得恶心吗?”
……?
钟可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她不可思议地反问:“你觉得自己恶心?”
贺念戈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复杂。
他的脸上不再是之前的愤怒,反而变成了眉头深锁、满是惆怅的苦闷。
等了好半天,钟可差点就想拉住他逼问的时候,贺念戈才艰难地说:“不。是、她……我母亲,说我,恶心。”
钟可只觉得心头一酸。
贺知月……
她脑中浮现出那张端庄而虚伪的脸。
如果是贺知月的话……对儿子说这种话,好像倒不奇怪。
可她又很快想到——
“你告诉过她?”
钟可觉得奇怪,明明她最早意识到这件事时,贺念戈就和她约法三章过,在贺家人面前,一个字也不能提。
他怎么会自己和贺知月坦白?
贺念戈忽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就像整个人又没了力气,他垂头丧气地退后一步,淡淡地说:“进来说吧。”
钟可忧心忡忡地跟着他进房间时——
在贺念戈转头的一瞬间,从他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她无意间,分明看到了一个吻痕。
她的心脏顿时又扑通一跳:安显……这小狼崽子,果然不止给他染头发了吧!
而一旦看到了这个!
就像一颗石子被投入平静的湖水,钟可忍不住地就开始浮想联翩,仿佛任何蛛丝马迹都变成了“实锤”,甚至就连贺念戈的衬衫,她看起来都变得皱巴巴的……
但到了房间里,她坐在春凳上又看到贺念戈的脸色,马上就不忍心再追问他那些八卦了。
他看起来……就像快要碎了。
“到底怎么回事?”
钟可一脸担忧地盯着他漆黑的双眼。
“钟可,其实……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一直希望我娶你么?”
贺念戈也坐到了春凳上,他微微低着头,墨绿色的碎发从额头垂落,遮住了他忧郁的眼睛。
钟可看向他的侧脸,盯着他高挺的鼻梁入了神。
娶她……?
对,似乎一直以来,贺知月都特别热衷于撮合他们俩。
还有顾姨。
钟可以前也好奇过,可她总不能直接去问贺知月。
后来得知了贺念戈对安显的心意,她也不可能去问贺念戈。
然后她自己也就把这茬给忘了。
于是,她试探地问出了她觉得最合理的答案:“她……应该只是想巩固我们两家的关系吧?”
贺念戈却轻笑着摇了摇头。
钟可读不懂他那个笑,仿佛带一点无奈,又仿佛带着自嘲。
他抿着唇,眼神直直地看着地板,好半天之后才缓缓地说:“她……我母亲,似乎对你的父亲,有很深的执念。”
钟可再次瞪大了眼睛:“执念?”
贺念戈这才转过头来看她,满脸都写着认真,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悲哀:“她喜欢钟子钦。很多年了。”
钟可差点从春凳上弹起来:“你、你母亲,喜欢我爸?!”
她心里快速地搜寻可能理解这个信息的蛛丝马迹,贺知月……和她爹?
可任凭钟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她始终只记得,贺知月从很早以前,就对她表现出了强烈的喜爱,却丝毫不记得,贺知月对她爹有过任何逾越的情绪。
贺念戈又一次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胡思乱想,她虽然喜欢你父亲,可也不至于失了智,在你我都出生之后,还做出什么越界的行为。”
钟可一想也对。
毕竟她和贺念戈很小就认识了,贺知月既然自诩大家闺秀,又怎么会在小辈面前失了分寸。
要是连她都能看出来,他们两家又怎么可能和谐地相处了这么些年,更不可能要等到贺念戈来告诉她这个重磅消息了。
可是,贺念戈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她……亲口对你说的?”
钟可迟疑地问。
贺念戈无语地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呢,她又没疯。”
钟可比他更无语:“那你总不能仅凭自己揣测,就对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