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下,空旷的练兵场上,上官霁月手执长缨枪,脚步微动间,手中长枪已经犹如蛟龙入海,卷起滔天巨浪,如雷霆威怒,震慑遍地妖邪。枪锋所指之处,连风也似变得有迹可循,有形可破。
墨一那双桃花眼艳光四射,比天上的星芒还要亮上几分,双手一边比划,一边用心记下这威力非凡的一套枪法。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套枪法乃是南迟上官家世代相传的——飞云枪。
他们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看的清清楚楚,那人身形欣长,一双神采飞扬的黑眸闪过一丝玩味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想不到深夜出来一趟,竟然发现了这样有意思的事情,又看了一会儿,黑影这才转身悄然离开,直奔主将营房而去。
还算宽敞的营房内,皇甫宸一身玄衣端坐在案几前,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两手空空,忍不住英眉微拧,拿起矮几上的酒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宇文逸一身深蓝色劲装,推门而入,明亮的笑容犹如秋阳下的天空一样湛蓝明澈,干净清爽。
“不想猜。”
“我说你这人真没劲,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猜猜看,你绝对想不到!”
“猜不到又何必去猜,吃的东西呢?”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都怪那两个小子!我这就再回去给你找吃的去!”宇文逸一拍额头,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飞歌和流夏不是先回去了吗?”
走到门口的宇文逸听见皇甫宸的话,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不是飞歌和流夏,是两个很有趣的人,大半夜在练兵场练武。”
“刚才?”
“对啊!我本来是想去伙房给你找些吃的,可是走到半路就看见两个小子在校练场上练武。你不知道,那其中一个人可真不是泛泛之辈,小小年纪虽不及你我的修为,但也所差无几,真没想到这次的新兵之中还有如此深藏不漏的高手!我可是真的很期待呢!”
“那你慢慢期待,我先走了。”皇甫宸说着就站起了身子。
“这就走了?你刚刚从京都回来,连夜赶路,还没吃东西呢!”
皇甫宸挑眉:“你这有东西吃吗?”
宇文逸挠挠后脑勺,讪讪道:“现在是没有,不过我可以……”
可是皇甫宸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大踏步越过他已经走远了。
路过校练场时,他故意放慢了马速,抬眸望去,夜凉如水,星月凋零,整个校练场一片萧条静寂,根本就没有宇文逸说的那两个半夜练武的小子。
心中划过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失落,深深的望着那夜幕下的如墨色苍穹看了好一会儿,才策马绝尘而去。静谧的夜空下,只有越来越远的马蹄声渐渐变得越来越浅,越来越弱,直到模糊不清,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婆娑呜咽之声。
七日后的清晨,校练场上的士兵们气势如虹,难掩心中激荡澎湃,就连队形也站的比以往都要整齐规矩。除了士兵之外,还有几名将领也站的笔直挺立,一脸的庄严肃穆,其中就包括那名把上官霁月和墨一分到厨房当伙夫的少将参领——魏英。场上的众人都觉得,今天的气氛与往日不同,心中不免各自猜疑到底是何情况。
墨一站在远处的伙房外,腰间系着一方粗布围裙,一双挑花眼痴痴凝望着校练场的方向,眸底是掩饰不住的热烈,连上官霁月站到他身后也毫无察觉。
“羡慕?”上官霁月看了一眼校练场的方向,又看了墨一一眼,挑眉问道。
墨一的眼睛始终都没离开那一个方向,眸光深邃幽暗,决然道:“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站在那里的。”
“你难道就只想站在那里?不想站在他们的对面么?”
“对面?”墨一眼睫微动,把目光移到上官霁月的脸上,顺着上官霁月的目光望去,他瞬间睁大了双眸,士兵的对面是……是……!
“没错,就是将军!”
“将军。”墨一微微垂眸,默念道。
“难道你没想过?”
“不,我想过!我在心里无数次想过!”
闻言,上官霁月在心里笑了,她又看了校练场方向一眼,转身走进了伙房,炉膛里还燃着柴,不时传来“噼啪”的响声,铁锅里煮的水也快开了。
这时,一匹快马从校练场北面疾驰而来,“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一抹银色的身影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冽冽英姿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