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妩兄长崔珌的字。
他以为崔妩知道了会高兴,未料崔妩眼中柔情一扫,有些兴致缺缺道:“是吗?”
看起来对崔珌回京的事并不热络。
这兄妹二人从前亲近,如今倒不睦了,谢宥不问,也不再提。
屋中又重归安静。
外头下着雨,崔妩头发才半干,哪儿也去不了,她索性就守着一旁,翻看一本《香谱》,看了没一会儿,她的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崔妩是刚过卯时起的身。
鸡未鸣时,去舅姑院里问了安,又赶上酬神,舍钱作会,她做息妇的上下忙碌设置香案、彩亭等物,又清点了香烛纸钱,集了灯芯的油盏之类,送到观里去,之后又去侍奉舅姑用中饭……忙到了午后才得空。
掐算着官人下衙的时辰,才松了发髻,没料到他就回来了,忙乱了一阵,此刻被暖炉烘着,崔妩困倦涌了上来,昏然欲睡。
藻园的板棂花窗外,竹林与石榴、蜀葵、茉莉相依,竹叶潇潇,雨点打落的花瓣已飘到楹柱下,清冽淡香的雨气送了进来。
倒显得屋中静谧许多,正是酣眠的好时辰。
崔妩身形慢慢矮了下去,玉簪松挽的头发也散了下来,睡着之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卧着,脸蹭到了谢宥盘坐的膝头,摸了摸。
侍女枫红看到娘子睡着了,挪来挪去地还枕到了郎君膝上,有点不安,想出声唤醒娘子,却被谢宥抬手阻止了。
谢宥看了崔妩一眼。
清嫩净白的脸枕着他,乌发披散在身上,睡得深沉又酣甜。
这一眼很长,他盯着粉白的腮走神,想着像永丰楼里的哪样果子,突然就有些饿了。
枫红悬心看着,想解释娘子是太累了,盼着郎君不要怪罪娘子
思索间,谢宥将膝盖放低,让崔妩睡得更舒服些,才又转头看起度支司带回来的账册。
见郎君未曾责怪,而是举止贴心,枫红忍住了唤醒娘子的冲动,安静候在一旁。
谢宥左手垂在膝上,手侧无意识贴着她的脸,军费账目繁杂,他得全神贯注,找出上头的未尽之言。
此刻雨打芭蕉,正好入梦。
突然手上一痛,伴随着温热湿润感,谢宥看了过去。
崔妩还在睡梦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狠狠咬了他一口。
谢宥眉头微皱,回手轻轻包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