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上值去,崔妩才得空捡回那团纸。
摊平了,将昨夜想到的誊抄在新纸上,直写到日头西斜,才停了笔。
“让那些帮闲的分给各瓦肆里的评书、傀儡戏、杂剧的,过几日升堂之后,就说这两出戏。”
旁的,她还得费些时日去编。
妙青领了命,一边往外走,一边看娘子写的话本,嘴里啧啧称奇,冷不防就撞到了人。
“哎哟!不看路长一对儿招子干什么,出气使啊?”
一听这叫声,抬头看果然是撞到了春柔。
妙青双
手往腰上一叉:“撞的就是你,乱晃什么,又想跑哪儿做鬼去?”
因着春柔平日做派,藻园里就数两个人最不对付,妙青的性子不比枫红和煦,当下就回了嘴。
“我是大夫人藻园里的,比你们这些在屋里伺候的还体面,哪儿就有我去不得?”
“也别什么事都搬出大夫人来,大夫人可吩咐了,园子里不许说大房的事,就你到处胡言乱语,这不是带头打大夫人的脸?
走啊,咱们一块儿去大夫人面前分辨分辨!看你那些小姐妹会不会包庇你!”
妙青扯开大旗,拉着春柔的手就要往青霭堂去。
春柔可不敢去,身子拼命往后倒。
“松手!松手!”
妙青如她所愿,春柔失了平衡,屁股结结实实撞在了地上。
“唉哟——”
她半点身子都痛麻了。
妙青拍拍手,笑道:“以后小心点,再遇到你姑奶奶,绕道走!”
说完,大摇大摆地出去了门。
春柔艰难地爬起来,看向妙青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呸——整个土匪做派!”
“还有闲心看话本子呢,等着你跟你那主子一块儿被扫地出门吧!”
开堂
升堂前一日,崔妩去了一趟季梁府。
季梁府还是有些体面的牢房,就如王氏待的这一间,打扫得很干净,干草和老鼠都没有,甚至支了一张小木床,除了昏暗些,没什么不好。
不过王氏自幼锦衣玉食,住在这种地方,对她也算折磨了。
崔妩抱臂站在外边,白嫩的手指轻敲牢门,“季梁河上,听说有嫂嫂的铺子?”
王娴清迟疑了一下,随即明悟崔妩的意思,点头道:“有两间,都是哥哥给的嫁妆,你若是想要,都可以给你。”
她压不住唇角:“嫂嫂真这么大方?”
王娴清出身好,从不将银钱俗物看在眼里,“只要你能做到答应的事,给你又何妨。”
“咱们先说清楚,王家和谢家怎么斗,我一个内宅女子管不了,如今就看能不能活你,还有你那个……情郎?”
王氏不算蠢,问道:“我哥哥和谢家是有什么事?”
“现在没有,很快就要有了,他顾不上你,大嫂嫂只能自己顾自己。”
王娴清掐紧了自己的手,“你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都是猜的,我相信,你也没想到情郎会突然出现在谢家吧?大伯正好想起去你的院子里瞧你,一切都刚刚好。”
不错,这件事确实蹊跷。
他出现得突然,谢宏来得也突然。
且从被捉到那日起,王娴清到今日都不曾与姘头见过一面,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谢家。
“这些我都不曾知晓,若是你见着他,帮我问一问,那日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谢家。”
“王家都不肯让你们通口气啊?”崔妩嘴巴微张,似有些惊讶,“不过我乐意为大嫂嫂效劳,那人被关在何处了?”
王娴清摇头:“我不知道。”
妙青却打听到了:“娘子,那人关在了北面。”
东面,那可是最脏乱的牢房。
崔妩看看自己漂亮的绣鞋,叹了口气:“走吧。”
“等等!”王娴清扒着柱子喊她,“你为了两间铺子,就肯背叛谢家?”
崔妩诚恳道:“你没穷过不知道,那两间铺子很挣钱的。”
而且季梁河上本来就有她的铺子,她的货船,再拿下那两间门面不小的铺子,她在商会里就更说得上话了。
一想到这儿,崔妩几乎要哼起小曲。
她半真半假道:“两家争斗不在季梁府衙,而是在垂拱殿里,你我只是被卷进来的两条小鱼儿罢了,配不上‘背叛’二字,这铺子实也到不了我手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