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道理,只不过是按照习俗,在一年中的其他时候,‘海母娘娘’像都得锁在内殿中,不可被他人看到。”
郑彬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旁听,听到这里时,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海母娘娘’,恐怕就是早年间未开化的时候,作为给‘海大王’的活祭、连同其它祭品一起被扔进海里的小姑娘。”
“冬节期间,不要不敬。”
身为东埠人,韩助理听到后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快。
连孙跃华也扭脸多看了郑彬一眼,不过两人并未否认他的这种说法。
王久武自己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自古以来,哪儿有什么荣幸被神明选中、得以一步登天的凡间姑娘,从来都只有被巧立名目拿去牺牲的可怜女孩。
想到这儿,他不禁再度望向那尊“海母娘娘”
像,望向那个被先民扔进海中作为示忠礼品的少女。
“海母娘娘”
依旧笑盈盈地回望着他。
只是这一次,少女温婉柔情的笑容中似有几分悲凉。
她尸骨无存,唯有形貌被雕进塑像,年年几日陪衬害自己溺亡的“海大王”
。
……愚昧。
好在现在东埠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吧。
褐眼的青年在心里叹了一声,移开视线,低头看了眼腕表。
再抬头时,他调整心绪,将注意力集中在殿内那处核心现场——
警戒带圈围之中,孤零零停着一顶婚轿。
作者有话说:
“好在现在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吧”
那可说不定!
婚轿
警戒带圈围一方,既隔绝古今,亦隔绝生死。
在蓝白为主、颜色褪淡的殿内,红艳的婚轿显得相当格格不入,更别提其中竟还藏有一具尸体。
这是顶二人抬软衣式婚轿,轿帏红绸绫罗,其上虽同样满绣海中游鱼浮藻,但当中“囍”
字和别地并无二致。
不过尽管装饰华丽,婚轿尺寸却不大,估计坐进一个中等身材的成年男子都很勉强。
起先王久武十分纳闷为何大鱼庙里会停着一顶轿子,但刚才听了韩助理的介绍,他于是猜测这是庙会举办方为巡游活动提前准备的“海母娘娘”
婚轿。
然而一旁的郑彬并不认同他的想法,摇了摇头:
“这是顶给伴娘的轿子,所以不会是‘海母娘娘’轿。”
刑警说着指了指轿顶,“有金色流苏装饰的,才是给新娘坐的婚轿。”
王久武感到有些奇怪,“伴娘怎么还要坐婚轿?”
“东埠这边是这样的,”
郑彬耸肩,“我前妻就是东埠人。”
当初郑彬和前妻结婚,便是按东埠习俗办的仪式。
不知是何原因,各地民间似乎都认为大喜日子里仍有邪祟跟随,并且会伺机附在新娘子身上进入新家,因此传统婚礼中少不了素朴的驱邪仪式。
东埠自然也不例外,但比起让新娘子过门前跨火盆,东埠人选择了另一种方法避祟——
“抬新娘,送新娘,伴娘打头轿里藏。”
没错,东埠的新娘子过门之前,她的娘家人会提前几天送出一顶婚轿,轿里坐的却是伴娘。
伴娘大多由新娘的姐妹或闺友担任,要求是生辰八字越重越好,因为她相当于新娘的“替身”
,将坐在婚轿里代为骗开邪祟。
除此之外,提前出发的伴娘还承担着另一项任务,即是将新娘的嫁妆带到夫家。
“当时是我前小姨子当的伴娘,两顶婚轿的唯一区别就是有无金色流苏。”
郑彬似乎不想再多回忆,只草草解释几句就岔开了话题:
“之前我也参与过冬节庙会维稳任务,记得巡游的婚轿是有两顶,而且不在同一天出发,估计就是一顶伴娘轿、一顶新娘轿。”
他以手里未点燃的烟为笔,在空气中画起了示意图,“其它路线都一样,但巡游结束后,新娘轿会被抬回大鱼庙,伴娘轿则是一路抬到海边,然后连轿子带里面装的纸人一起扔进海中,很不环保。”
王久武听到这里心念一动,突然就猜到了报警的工作人员是如何发现的尸体。
“所以,那是顶会被扔进海里的伴娘轿?”
边思考作案者藏尸轿中的目的,褐眼的青年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