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空余一把斜放的老板椅,冷冷地俯瞰主人塌下的背脊。
身边无有一个下属,办公室的主人背对着窗户,窝坐凹井沙发,正孤零零地坐在一侧。
贯山屏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即是这样一副光景。
才过了一天,那个年逾五旬的男人就苍老了许多,原本倨傲膨胀的身形垮成一团,甚至头顶也冒出白发几缕。
“孙董,”
贯山屏在孙跃华对面沙发上坐下,开口询问,“您专程约见,具体是要和我谈什么事?”
孙跃华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双手捧着一个相框,继续自言自语地念叨:
“知道为什么东埠被叫作‘欲都’吗?”
并不是真想听到检察官的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心绪:
“因为不论是谁,只要来到这座城市,就会开始做一些之前不会做的事,说一些之前不敢说的话——宛如找到自己‘欲望’所在之处。
对,不论是谁,只要身处东埠,最终都会沉溺于‘欲望’,逐渐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王久武刚才一直跟在贯山屏身后警惕左右,慢一步进门,到此时也仍未落座。
在孙跃华喃喃自语时,褐眼的青年正环视办公室内部,确保暗处没有第四人埋伏。
余光跃入一抹薄淡灰色。
定睛一看,青年发现凹井这张方几之上,比他先前来时多出了一个鱼缸。
荧荧辉光自其中散入四近昏暗,一只半指长的辉水母,正舒展万千触须,漫无目的地在鱼缸里上下漂荡。
方几一侧的检察官也注意到了鱼缸和水母,神情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