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暗的诏狱里走出,冬日温馨的阳光照耀在了朱橚的头发上,他抬头往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心中不由有些惆怅。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他打心底里是不愿意跟锦衣卫这个血腥的特务机构产生任何瓜葛的,奈何天降一口大锅砸在了他的头上,不接也得接。
当他从老朱手上接过权力的时候,这份差事不管他怎么干,都必须得干好。若是把锦衣卫搞砸了,可就不像以前逛窑子被抓住那样只是被老爷子打骂而已了。
权力的斗争是残酷的,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吴王殿下!”
朱橚转身看去,见到一个小太监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这个小太监名为云奇,是老朱身边的贴身太监,负责传达老头的口谕或旨意。
不过洪武一朝的宦官地位极其低下,尽管云奇毕竟是伴在皇帝左右的贴身心腹,仍然没有什么实权,每天就给皇帝跑跑腿儿罢了。
云奇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
“什么我怎么在这儿?”朱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陛下让奴婢召您,奴婢去了吴王府没找到您的人,在那儿还遇见胡相国也等着您,他们说您去了魏国公府,奴婢赶忙往魏国公府跑。”云奇略显委屈的说道,“可等奴婢到了魏国公府,他们又说您早就走了,奴婢又马不停蹄的跑到锦衣卫的衙门来,这才找到您。”
朱橚恍然大悟,也是为难云奇了,这小短腿溜达这么一大圈都快跑断了。
他招手换来平安,嘱咐道:“扶小公公歇会儿,茶水伺候着。”
云奇连忙摆手:“茶水就免了,还请殿下速速跟我去宫里觐见吧,别让陛下等着急了。”
“陛下那儿本王自己去就行,小公公辛苦这么一路,坐这儿喝会儿茶歇歇吧。”朱橚温和道。
平安上前扶住了云奇,从袖口掏出两片金叶子,塞到了小公公的怀中。
云奇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怀中金叶子的质感,嗯,分量很足,立马变得喜笑颜开:“殿下还是个好人啊。”
朱橚淡笑道:“总不能让小公公白跑一趟吧。”
亲王每年有万石的年俸,是正一品官员俸禄的十几倍。朱橚就算天天去秦淮河上喝花酒,没等他花完第二年的年俸就又发下来了。
朱橚又没聚宝盆,余下来的钱在账簿上躺着也做不到钱生钱,索性出手就大方点,用多出来的钱打点下面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宫里的人自然愿意亲近他这位吴王殿下。
留着这些关系,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
深宫当中,殿宇内门栏窗栏皆推光朱漆,盘着金龙的红柱撑起大殿四角,玉石台阶上雕凿出祥鸟瑞花纹样,云洁的琉璃太上陈着琥珀酒金足樽,大有去天五尺的显赫气势。
身上披着黑色大氅的老朱靠在龙案之后打盹儿,侍奉的宫人不敢打扰,蹑手蹑脚的续上香烛,便悄然退下。
可她刚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长袍乌发的少年,险些惊呼出声。
朱橚捂住了宫人的樱桃小嘴,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不必再做打扰。
宫人见到是吴王殿下,这才安下心来,乖巧的点了点头垂首离去。
朱橚大摇大摆的走进这乾清宫,瞧见老朱靠在龙椅上打盹儿,他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走近龙案些瞧了一眼,瞥见案上玉玺、笔海、御砚等物,还有就是堆积成山的奏章。
批完这些奏章是朱元璋今天的工作任务,只不过由于工作量太大,饶是一向劳模的老朱也有些扛不住,不时需要歇息片刻。
朱橚随手拿起一本折子打开翻阅,看的津津有味。
他前世的工作和老朱差不多,都是管理以千万为计数单位的老百姓以及官吏。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朱橚有着超越老朱七百多年的行政管理经验与技巧。
光是看着还觉得不够过瘾,朱橚提起旁边的御笔,在奏章上批注做示,干起老本行来轻车驾熟。
改完一份折子,他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又拿起了另一份折子批改,不知不觉间便解决了一大沓的奏章。
朱橚并未注意到,身后的老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漆黑的眼眸,用惊讶的眼神注视着他。
朱元璋睡醒之后就看到这个逆子鸠占鹊巢,本想一巴掌扇上去给逆子一点“父亲的慈爱”,可当他看到朱橚书写的内容后,老朱被惊到了。
为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