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郑克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了下来。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靠山却连个信儿都没传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呢?
殊不知,京城那些传信之人,刚出大安城便被锦衣卫冒充的杀手悉数截杀。他们若能传递出消息,才叫有鬼呢。
莫阿贵看他久久没有回来,急匆匆的来到了前厅,看着瘫倒在地的郑克言,急声道:“县爷,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找郎中!”
“住口!喊什么郎中!”郑克言暴跳如雷,怒声道:“五立,传令,没有我的允准,谁也不得擅自出府。阿贵,你即刻出去,告诉那些捕头衙役,谁敢惹是生非,本官就杀了他全家!”
莫阿贵连连称是,看他脸色有所缓和,又询问起缘由。
郑克言定了定神,将缘由解释了一遍,才气愤道:“殿下还未登基,便敢对老臣下手。如此一来,国不将国啊。不知是哪个庸才,在背地里挑拨君臣关系,他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水脏了之后,倒入再多的水,它还是脏的。
这个时候谁敢换水,谁就是恶人。
虽然大家都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脏水都倒了,再换上一盆清亮的新水。
可谁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莫阿贵略作思索之后,大着胆子道:“县爷,下官觉得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城里刚刚发生了数起案子,暴熊军又在这里屠戮一番,我们完全可以将事情推到那些死人身上。”
郑克言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办法。
那些人若不作恶多端,又怎能引来杀身之祸。
现如今,城内大大小小的帮派都被清理了差不多,让他们背锅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郑克言皱眉道:“可是银子呢?”
“银子自然还是得掏一部分的,毕竟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莫阿贵常年和那些泼皮无赖打交道,心思也更加活络,“我们挑一些不太严重的案子,将那些犯人放了,再上奏朝廷,缴上几千两银子便可。”
郑克言若有所思,“几千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昨天暴熊军一行人便从开德府带走了三十余万两白银,珠宝首饰不计其数,粮草更是多达三万石。”
这也是刚刚郑克言害怕的原因。
周孟德身受太子殿下器重,而厉锋又是皇上的心腹爱将。
开德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又带兵搜查凶犯,肯定会将此事禀报给朝廷。
莫阿贵笑道:“县爷,千里当兵只为财,千里当官只为财,周总管和厉将军即便是禀报此事,就不会虚报数额?若县爷觉得几千两太少,我们就多拿些,不超两万两便是了。”
“言之有理。”郑克言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不禁豁然开朗,“阿贵,你即刻去牢里挑选些合适的人放出来。我马上书写请罪奏章。
咱们争取两日内办妥此事,让宫里的天使快快离开此地。”
莫阿贵连忙称是,急匆匆的离开了县衙。
郑克言定了定神,也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书房。
中州距离京城最近,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又去了丹昌府清缴万刀门。想必是看到了那边的惨状,才想到了此计。年轻人志比天高,做事冲动倒也情有可原。
若是什么都不写,定会引来太子不满。
可写的太多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郑克言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待了两天,请罪的奏章写了撕,撕了写,足足写了十几份之后,才留下了最后一份。这里面多半都是些不好定罪,亦或者证据不足的案子。
其中,还涉及到了几起家产纠纷。
他在里面写清楚了收了多少银钱,又好好忏悔了一番,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封好,又喊来了官家郑五立,“马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放入府库,摆上些好看又不值钱的玩意儿。
让那些夫人也都把金银首饰放起来,谁敢私戴,家法处置。衣服也都捡着旧的穿;让各位少爷和小姐都老老实实待在府里,谁也不得外出。”
郑五立不懂这是什么套路,疑惑道:“老爷,府里的东西倒是好说,可夫人们那里,小人怎敢胡言乱语啊?”
“你就说这是老爷的命令,谁敢不从可别怪我心狠手辣。”郑克言冷哼一声,随后又连忙吩咐道:“备轿,本官要去面见天使。”
当看到做工奢华的轿子之后,转头便是一脚,咆哮道:“狗东西,你想害死本官不成?还不把那顶破轿子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