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肆!这里是侯府,我是侯府的二公子!你们岂敢……”林青云被他们生拉硬拽的,几乎是在拖行,虽然嘴上骂着,可心里已经是怕得不行了,双腿是止不住地发颤。大陈重刑,杀人未成,主犯是要受绞刑的。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吧二爷救下来,侯府养你们事吃白饭的吗!”赵氏这会儿终于是着急了,可是家丁们平日里刚刚粗活也就罢了,哪里敢跟这些牛高马大的衙差们对上,更别说从他们手底下抢人了,畏首畏尾一个上前的也没有。
林青云方才还止不住地骂,这会儿终于是怕了,朝赵氏高呼道:“母亲救我,母亲救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余氏也噗通一声跪下,扯着赵氏的衣角道:“母亲,您快想想办法吧,青云他这么一去会死的啊……”
可赵氏哪里有什么办法,就算是会施天上计,也难免目前灾,只能听着林青云和余氏的哭喊,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拖走。
……
这位夏推官判案倒是快,赵氏和余氏前脚才收拾好准备找人去府衙求情,后脚便有消息从传来,说是判了林青云绞刑,秋后行刑。青松院众人得此消息,顿时哭做一团。
余氏是恼极了林青云,虽然那时她把方姨娘打晕,是为帮林青云遮掩,可这其中也不乏几分真情实感。怪道林青云这阵子跟她吵完便一人出去了,竟瞒着她和方姨娘好了起来,怒到极处,还骂他是不得好死。可谁曾想,今日陡然生变,明明在府衙里有打点,却没让那方姨娘死成,让她捱到了上公堂,还将林青云扯了出来。这会儿林青云是真不得好死了。
青松院里,余氏哭得最是厉害,她虽恨林青云不争气,但夫妻两人谁还没有个柔情小意过,她是真没想过让林青云去死。他这么一死,她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想到这,她又后悔起昨日的咒骂,抽抽搭搭道:“母亲,我……还能再见着青云吗?难道…难道真就这么叫我们眼睁睁地看他去死么……我今儿才明白,什么叫只怕睁着眼儿的金刚,不怕闭着眼儿的佛,一个小小推官,竟能将侯府的二公子给……”
余氏一哭,她身旁的丫鬟也跟着哭起来,青松院里哭声可谓是此起彼伏。
“行了!什么金刚啊佛啊,管他什么神仙都不顶用,你哭也不能把人哭回来!”赵氏一拍桌,屋里的哭声顿时平息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拿我的吉服和翟冠来,我要进宫。”
余氏怔住了,但很快也明白了赵氏的意思,抹了眼泪去准备了。
……
青松院那边吵吵嚷嚷的,连柳绿居这边都能听到。小欢只觉心里出了口恶气,拉着小福便去看热闹了,可不一时,小欢便瞪着个乌鸡眼回来了。说是青松院众人正哭天喊地时,赵氏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出现,拿着诰命,取了家祠中的丹书铁券进宫见皇后娘娘了。这丹书铁券,是先帝赐给老侯爷的,可免死罪。
“夫人,我们受了二爷这么多气,侯爷险些都要被他害死了,现在好不容易才将他送进去,若真是叫他们把人给救出来了,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小欢很是不平。
沈景晴却不着急,道:“这丹书铁券是老侯爷留下庇佑子孙的,太夫人是老侯爷的妻,她要用这丹书铁券,我也是拦不住她。不过嘛,侯爷也是老侯爷的子孙,还为大陈立下了这么多战功,他这回险些被这好弟弟害了,这丹书铁券总不能只庇佑他弟弟一人。你且放心,林青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正所谓大风吹到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若圣上真应了赵氏的铁券丹书,将林青云毫发无损地放出来,岂不是寒了跟林燕飏一样朝中忠臣的心。该来的,林青云一样也逃不过。
小欢听了沈景晴的话,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生怕又将青松院的妖魔鬼怪从牢里放出来了,坐立不安的,之后干脆坐到仪门首去等消息了。
到了后晌,小欢便带着笑脸回来了,跟沈景晴道:“夫人,我刚刚看到太夫人回来了,脸色沉沉的,便知二爷肯定没救出来。后来去外头一打听,才知二爷毒害兄长这事早就闹得满城风雨,太夫人一进宫,侯爷外祖云氏的云老夫人也进宫去了。所以二爷这绞刑虽被免了,但改判了杖刑,杖了之后还要流放三千里,再回不来京了。但宫里头也说了,这种毒害亲兄之事绝不能放过,方才就在顺天府衙门口行了刑,当街的百姓都瞧见了,叫的跟杀年猪似地,打到后来就没声了,好像是背过气儿去了,再之后就被拖到牢里了。还有方姨娘,我听人说也是打了板子,血次呼啦奄奄一息的,能不能撑过今天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