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飏听到林青云流放,再不能返京,竟是松了口气,他方才本想着林青云死了倒也干脆,他醒来以后也不必面对这一位这样虚伪的弟弟;但林青云若活着回来侯府,以后免不了兄弟阋墙。现在改为流放,二人一辈子都不用再相见,与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小福林青云要远行,倒有些唏嘘,感叹道:“那这么一想还怪可怜的,三千里,怕是死了都回不来了。”
小欢觑了她一眼,道:“你是个属面团的,这么好性儿,他走的又不是黄泉路。要我说,就该按那位夏推官判的来,流放还真是便宜他了。”
说起这个夏推官林燕飏认得,相当能干,前些年敢以推官之位弹劾了一位二品大员,对方后来连官帽子都丢了。而这位夏推官不仅安然无恙,还也因着这件事名震朝野,今春任期满后,他升迁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方姨娘由这夏推官审,那林青云必会被牵出来,这人向来不畏权贵,更别说林青云一个侯府二公子了。本朝以仁孝立国,林青云谋害亲兄之事被查出,责罚只多不少。
不过这些都是是林青云咎由自取,但林燕飏还是觉得奇怪,这夏推官提人为何要亲自到牢里去?细细思索,这夏推官好像和他四叔林从业是同期科考的,二人之前好像还曾是同窗,看来四叔昨夜没说完的话,都交待给这位夏推官了。
这些年因为征战沙场,他跟四叔林从业的来往也少了,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见到,他却还如此挂意自己。林燕飏一时有些百感交杂,正在感叹之时,鸟笼门被人打开了,是小福。
小福见这鸟儿又是摆头,又是张嘴叹气,似乎是有些奇怪地嘀咕道:“松虎儿点大的小东西,每天酒足饭饱的,还装起样子来了,这是在学谁呢?”说着便一掌把林燕飏抓起放到了榻上的小窝里。
林燕飏把小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满地大叫起来,说谁是松毛虫呢?他就算是鸟,也是最威风的那一只。好在他现在弹跳力也恢复了些,一下就跳到了窝的边上,发出一阵嘹亮的叫声。沈景晴正吃着饭,乍然听到这鸟叫,端着汤的手一抖,险些撒在了衣裙上。
沈景晴回头,皱着眉睖着林燕飏,他见沈景晴被他吓住了,叫得是越发起劲了,身子前倾,巴不得让屋里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他的叫声。可就在他得意之时,他脚下踩着的由竹篮编织的窝就这么轻飘飘地翻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飞走,就被严严实实地扣在了竹篮窝里,四周皆是棉花,叫他都无法发力把竹篮顶开。
而竹篮外头安静了一瞬,接着就传来一阵大笑,方才屋里的人都被他的叫声吸引,自然也都看到了他出丑的糗样,其中小福的笑声最大,还道:“夫人,这只鸟儿也太胖了,还笨,居然把窝都踩翻了。”
面对小福的嘲笑,林燕飏已经麻木了,只庆幸自己现在在窝里,看不到外边人脸上的神情。他正这么想着,竹篮就被人揭开来,一只手轻轻将他捧起,放回了窝里。这是沈景晴的手,林燕飏认得。
看来沈景晴有时候还是挺善良的,可紧接着,沈景晴就道:“小橘,这就是大吼大叫,故意下人的下场,下次不准再这样了,不然我就把你跟刚刚一样扣在这里面,不放你出来了。”林燕飏打了个寒颤,她也没放过自己。
沈景晴笑眯眯地摸了两下鸟儿的头,这时,又有一丫鬟在外头道:“夫人,王大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