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好几千里外的地方去了,哪里有这田妈妈说得这么清闲享乐。这会儿赵氏派身边的亲信千里迢迢跑青州府来,总不能是来看望青州的林氏族人的。
果不其然,田妈妈下句就接道:“嗐,哪有您说得那么好,清净是清净,可未免清净过头了。侯府里头的人不及青州这边的一半多,侯爷卧病在床,二爷也不在太夫人身边,她老人家总觉得膝下空虚,常常为此哀叹伤神。”
“这孩子多也未见得就是好事,一照顾起来便是手忙脚乱的,忙起来累坏身子也是有的。况且婶婶两个儿媳妇都还年轻,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便来了。”吴氏跟着安慰了几句,心里头却想着这田妈妈提及此事是何意。莫不是想请他们帮忙托人将侯府二爷接回来?可侯府都没本事办的事,他们哪里来这个本事呢?抑或是来要银子周济的?可方才这田妈妈还带着贵重的礼来了,瞧着也不像是缺钱啊。
吴氏这头正想着,田妈妈就已经把来意说出来了:“太夫人遣我来此,是想着青州府这边子嗣兴旺,若是松老爷和您愿意,便挑一两个孩子出来由侯府接去京城了小住一段时日,聊以慰藉。”
“原是如此,”吴氏点点头,眼睛转了下,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膝下两个孩子年幼,接进京去怕是烦扰婶婶,家中虽有旁的孩子,但也总要问过了他们的父母才是。不如这样,我命人收拾间厢房出来,田妈妈且先住下,我们先商量商量,再给婶婶答复。”
让人送田妈妈出门了后,吴氏也皱起了眉,对林青山道:“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从前都是咱们进京去,他们侯府还爱答不理的,今年我们没过去,你这婶婶就巴巴派人跑过来了。若说是要养几个孩子陪着,哪里不能找得到,偏偏要求到我们这儿来。”
“确实是这个理啊,”林青山摸了摸胡子,思量半晌,道:“你说,她会不会是想替谁收个养子?”
“这不能够吧,你那两个堂弟都还年轻着,又不是生不出了,自己的孩子养着总比养别人的孩子强,”吴氏说道此处,突然一顿,似乎是想到什么,道:“我听说侯爷现在还没醒来,难不成你婶婶是要替她这大哥儿……”
“她这指不定是要找人给飏堂弟做养子袭爵呢……”
林青山说完,夫妇二人都沉默了半晌,吴氏先反应过来,看见林青山目光定定,似乎是在谋算些什么,吴氏声里也带了些警惕,道:“你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别把主意打到铿哥儿锡哥儿两个头上,他们兄弟两个还小,我是决计不可能把他两送去京城的。”铿哥儿,锡哥儿是吴氏的孩子,都不过四五岁。她是不相信,有这种好事,能白白送到他们手上地。那林青云是怎么流放的她也是有所耳闻,人家窝里斗得厉害,自己的孩子过去,怕不是只有被利用的份。
“可是,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总不好叫人家无功而返,”林青山犹豫道:“咱们这几支虽然孩子多,可别家的小的是刚弥月,大的也都晓事了,送过去也不好陪人逗趣儿解闷,要么就是父母疼孩子,也舍不得的……”
“成了。”吴氏见林青山这念念不舍的样子,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了。她打断林青山的话,道:“你别打量我不知道你什么成算,不就是怕万一这送过去的孩子有什么大造化,好处落不到自己头上么?这样,我给你指条明路,远不一千,近只在一砖,你别忘了隔壁院还有钧哥儿,那也是你亲儿子。花姨娘前阵子还总说她出身不好,钧哥儿在她那里埋没了,要把钧哥儿记在我名下。你把钧哥儿送过去,若是真被人看中了,这不也是两全其美吗?”
林青山有个庶长子,名唤林承钧的。因着吴氏嫁进来前几年迟迟未能有孕,他便纳了花姨娘,生下了长子林承钧。虽说后来吴氏也生了孩子,但林承钧毕竟是长子,林青山待他也不比两个嫡子差。如果这林承钧过去要是真有机会承袭候位,那青州府林氏族人何须还像如今这般汲汲营营,苦苦维系大族的颜面。
吴氏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与其去求那些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还不如守好眼前有的。花姨娘实在是不安分,若真是要这林承钧平平安安长大了,少不得要跟她的两个孩子分家产,不若就趁此机会把他送到侯府去。花姨娘想要孩子享荣华富贵,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青山虽然看重花姨娘,但吴氏毕竟是他的正妻,吴氏说的话在他这还是多少有些分量。夫妻两这么一合计,便把这事给敲定了,就送这林承钧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