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到赵氏处时,已经是清洗干净了,脸上的鸟粪虽然是洗掉了,但心里的怒气却是洗不掉。赵氏见眉宇沉沉,便知他是信里的气还没散,却又并不提这事,只让他坐下,道:“本以为你会在家塾跟其他孩子一块儿吃,谁知你一早就回来了,便赶紧又让人做了些合你口味的菜式,一会儿啊,你可要多进些。”
林承钧见赵氏如此关心他,心中感动,这侯府里只有赵氏是真正关心他,他没有跟错人,忙道了谢。前些日子,见他身边的墨童儿回青州去了,赵氏还给他指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来照顾他。
“一家人说什么谢,能有个人陪着说会儿话,我心里也高兴,”赵氏语气和善,继续道:“夏兰他们在你身边可伺候得好?”
夏兰便是赵氏派来的人了,林承钧答:“她很好,做事很得力,一看便是熟手了,晚辈总担心太夫人将这样的人派给我,身边不会无人了吗?”
赵氏笑笑,她身边自然不会缺人,因为这夏兰本就不是她身边的人,而是方姨娘从前的丫鬟。她到是个忠仆,方姨娘死后便一心只想着给主子报仇,赵氏觉得此人可用,便将她收到青松院做事了。林承钧来了后,她便派了夏兰去他身边。
赵氏夹了一筷子菜给林承钧,道:“这几日在家塾可还好?住在柳绿居的竹哥儿虽说比你大一个辈分,可你们二人年纪却也差不多的,竹哥儿又是个性子直爽的,想来应该有不少话与你说吧?”
林承钧被问到此,筷子一僵,这林青竹嘴上不饶人,他这些日子对林青竹是一再忍让,可谁想到今天是欺负到他头上来了。他从小就是被捧着的,虽说两个弟弟出生后是不如从前,但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在青州,谁敢这样对他,那是不要命了。若不是为了爵位,他是绝不能容忍林青竹到今天的。
林承钧虽是隐忍不发,但霎时转变的神情出卖了他,赵氏知他心中所想,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是你的长辈,你对竹哥儿也不能失了礼数。”赵氏这话,说得林承钧更是心中郁结,今儿这一出已经是让他十分怨恨,赵氏还让他继续敬着林青竹,他这会儿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了。
林承钧已然是脸色铁青,赵氏却似浑然未觉,继续道:“我听说竹哥儿前日将家中的马使人牵过来了,你们可是过几日要在侯府后山上骑射课?”
林承钧这才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那你可要小心些,虽说给你们这些小孩子的马儿都是训过的,可要是发起狂来,也是不好应付的,”赵氏说起此,像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道:“我记着就是前几年,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就是因为骑马不甚摔了下来,当即晕了过去,之后再没醒过来,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田妈妈在一旁插话道:“太夫人不必担心,外头不是都说这礼部尚书家公子的马是被尚书仇人给动过手脚,所以才有这档子事,咱们侯府里的马就不必担心了。”
田妈妈说完,林承钧一怔,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后来这凶手抓到了吗?”
“这怎么能抓得到,据说这马是被下了药,但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毕竟马棚也不是时时有人看着……”田妈妈还未说完,赵氏就适时地打断了她,道:“行了,这外头的风言风语,在钧哥儿面前说做什么,没得害他白担心。”
田妈妈噤声,而林承钧却脸色缓和不少,他心中隐隐出现了一个计划,能解决眼下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