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得了赵氏的令,立刻开始叽里咕噜地说:“昨个儿一早,小的就见一姑娘上山来了,带着面纱,也看不清脸,穿着蓝衣红裙,外罩这一件遍地银的比甲,她往马棚的方向去,过了好些时候才下山来,也不知做了什么。她下山后,又过了会儿,便是竹公子来了,不过他是来看他的马的,不一会儿便下去了。”
这小厮一说完,众人不约而同地都往彩云的方向看去,因为满院的人,只有彩云是穿成这小厮方才说的那样。
“那说的不就是彩云吗?府里只有她这么穿。”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这么一句,彩云一下就被推搡到最前边,沈景晴还没说什么,就见赵氏一脸为难,似乎是在顾忌沈景晴的脸面,但还是道:“方才已经请人看了,钧哥儿骑的马确实是被人下了蒙汗药。方才在后山干活的人搜查了一遍,没有人藏着药,便只能是昨日有人进山去下药了。彩云,你昨日进山是做什么?”
彩云提裙跪下辩白:“请夫人和太夫人明察,我昨日一整日都在青松院中,并未进山!且那人带着面纱,说不定就是有心冒充我!”
“既如此,可有人能证明一整日都在青松院里?”
彩云还没答话,后头就有青松院的丫鬟道:“昨日上午彩云姐姐都不见踪影,我们还道她去哪里了,原来是去后山了。而且谁不知彩云姐姐那比甲是夫人赏的,府里头独一件,她宝贝的很,哪里会借给别人穿。”青松院的丫鬟见到彩云受难,自然是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的,巴不得赶紧看她笑话,谁叫她一个柳绿居的还管起他们青松院的人来了。
“彩云,你自己说。”沈景晴发话了,一边还捂住了心口,一副痛心疾首,不可置信的样子。贴着沈景晴的林燕飏却听见她的心跳稳健有力,革命不像是受到惊吓,十分激动的样子,反而冷静的很。看来这人是早有谋划了。
“夫人,我昨日早些时候一直待在钰公子房里收拾,不曾出过青松院,更别说去后山对马做些什么了!我也不知为何他们说会在后山看见我。”
“那你的意思是,是竹哥儿对钧哥儿下手?除了你,便只有竹哥儿去过后山了。他才多大,就想着要去还自家的堂兄弟了吗?”赵氏发话,叫彩云脸色一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紧接着,赵氏又问:“彩云,我知你平日里是个本分踏实的,进府也有些年头了,绝不会无因由地就干出这等事来。你说罢,是谁要你去做这事的?你把此人的姓名说出来,你的罚也能减轻些。如若不然,我便也只好将你送到官府去了。”
赵氏这话虽然没直接点名,却隐隐把矛头往沈景晴身上了,谁不知道,彩云是在沈景晴身边伺候着,也是被沈景晴派来的青松院,搞不好这事就是沈景晴叫她做的。在场的丫鬟们虽然没明说,可有不少在心中就是这么想的。而赵氏要的效果就是这样,虽说今日受伤的事林承钧,但无论受伤的是谁,她都要当着侯府上下的面,将此事安在沈景晴头上,给她和她这个婢子定了罪,不得翻身。
“我……我真的没有……”彩云说不出话来,虽说她没做这些,可也确实是没有人证能证明她昨日一直在青松院中。夏兰看她这幅样子,心中觉得畅快不已,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沈景晴和她身边养的走狗遭报应,她竟有些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彩云望向沈景晴,可对方却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仿佛真的被赵氏的一番话压住了。赵氏暗自得意之时,正要喊人把彩云押去官府,届时打通点关系,将这彩云屈打成招,不管沈景晴愿不愿意,这罪名都是沈景晴的了。
可小欢却适时开口,提醒道:“夫人,方才来禄不是也送了东西吗?”
这回轮到赵氏一愣,只见沈景晴从袖中掏出一个红宝石耳坠来,举着对众人道:“我这才想起方才要说的,昨日来禄在马棚捡到一枚耳坠子,方才送到我这里来了。想必昨日去马棚里头的是个小丫鬟,我叫你们来,也是为了防止你们再做什么手脚,好一一搜查。穿遍地银的不一定是彩云,但这耳坠子的主人定是穿了遍地银,只要找到这对耳坠子的另一半在哪里,不就能知道昨日是去马棚里的丫鬟究竟是谁了么?”
夏兰看着那枚耳坠子,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耳垂,空的,她想到什么,眼瞳瞬间收缩,面露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