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阳看着邓书韫关门而去,站在屋子里揉了揉眉心。
邓书韫不仅生的美,人也足够聪慧,把他都拉进局中。
现下,周家旭记忆紊乱,常希文人死灯灭,除了他,没人知道其中还有她的手笔,而言澈恰好卷入其中,成了完美的始作俑者。
而他屡次着了她的道,还下意识帮她断后。
他真咽不下这口气。
他什么时候成了这般受人淡漠轻视的角色,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江华阳心里不痛快,转头去了浴室洗漱一番,径直躺回床上,扯过被子蒙头睡觉。
邓书韫浑身都在疼,踉跄的倚着电梯。
江华阳嫌她脏,她自己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早就脏透了。
电梯缓缓下行,邓书韫头痛欲裂,喉间的药丸过于苦涩,才到二楼,她便忍不住干呕,一出电梯,便冲至楼下的垃圾回收处,蹲着呕吐不止,直到把晚餐都呕净。
自包里摸出纸巾擦拭一番,扶着旁边的架子站了一会儿,抬脚虚浮着走出小区。
好在小区门口就有出租车,时间太晚,她找了家酒店,收拾好自己,便要好好补眠。
翻来覆去,仍是没有睡意。
她打开房间配套的电脑,着手最后一次论文修改,就这样捱了一个通宵。
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他们的求职面试虽都在线上进行,但不至于毕业即失业。
自老师办公室讨论出来,她快步走回宿舍。
同组的一个男生小跑跟上她,笑说:“你准备去哪上班?”
“没决定好。”
男生挠挠头说:“我们这届真是被偷走的毕业季,只能匆匆作别,不会有典礼,也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所学校。”
邓书韫默了片刻,才说:“四季周而复始,没有好好告别的人,未来一定有很多机会重逢。”
“邓书韫,既然你还没有定下,和我去中金吧。”男生迅速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解释说:“你放心,我能拿到内部推荐的名额,只要报名就一定能进。”
“我不打算留在北城。”邓书韫知道他的意思,“谢谢你,祝你前程似锦。”
男生看的清楚,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正视过他的眼神。
二人不再多言,笑着挥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男生回头看了眼,夕阳照在那女生的后背,带着流光溢彩,他本就不抱期待,如此,也算不留遗憾。
六月。
她们有条不紊的开始走毕业流程,本就一而再的化简,除了群里头剧增的消息,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都没有多少毕业的氛围。
答辩结束的那个下午,导师在群里告诉大家,全员答辩通过。
她看着电脑屏幕出神许久,发现自己并没有多高兴。
她恢复没有江华阳的生活,那男人在她的世界惊鸿一瞥,然后消失的干净,就连伤心都显得多余。
她短暂的爱情带着太多秘密,当秘密揭破的时候,爱情便跟着结束了。
这日下午,她还是想给他去个电话。
彼时,她正从医院回来,身心俱疲的走过图书馆背后的园子,比医生告知她答案时还要不知所措,好似无形中背上了一抹钝痛,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的往宿舍走。
嘟嘟——
无休止的忙音,然后被猛地掐断。
很好。
邓书韫掏出属于北城的电话卡,扔进了湖中。
浮躁的暑气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下甘拜下风,邓书韫看着一排排的老房子,知道自己也成了这所学府的旧人。
而她之于江华阳,甚至只是大多人。
江华阳看见那串熟悉的号码,诧异她还敢找上自己,挂断电话后,怨愤难消,手一挥,那部无辜的手机已经成了水中的垃圾。
邓书韫回到宿舍,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宿管阿姨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是楼下有人找。
邓书韫心下一跳,快步下楼,像个巴巴等待大人给糖吃的孩子。
邓书韫怔住了。
来人是易捷西。
显然是宿醉刚醒的状态,说话声音都不对劲,絮絮叨叨道:“书韫,我上北城躲几天,我妈太疯狂了,恨不得把我跟相亲绑定,我都要精神崩溃了。”
“易捷西,我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
“什么?”
“又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