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先生清楚的记得七月的艾草香穿过刚刚就要结穗的稻田,一只又一只红蜻蜓像是约好了似的,在热浪里拍动着翅膀,迎接偶尔路过的一阵风。天气真是热的不行啊!仿佛要把人烤干的节奏。乡间小路上没有行人,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灼热依然让人哪里都不想去,除了树底下阴凉处,以及转着风扇和挂着空调的屋子。
在这炎热的季节里,即使是黄昏,也几乎是没有什么入眼的所谓的云霞的,所以也就谈不上会在心底升起一股无人与我立黄昏的感慨,事实上,就连古老的诗意里那晚归的牧童,也显得模糊不清可有可无。
如今已是十月了,秋天已经流浪了一半的旅程,不同时空里的人们在各自的梦境里醒了睡睡了醒,谁也不去探究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应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哪里。每一个人都在眼前的世界里努力地生活着,梦里的悲欢不去管他,梦境是另一个时空的真实,真实的自己在另一个时空里也是真实的。自己的梦,别人的梦,有关联的梦,无意识的梦,大家都是在梦里活着。有的梦可以操控和选择,有的梦则完全身不由己,有的梦是灵魂的救赎,有的梦则是罪恶的延伸。
梦境还是一面大鼓,人们都是蒙在鼓里的尘埃,随着鼓槌的敲击而在黑暗里跳跃飘荡着,遇见和别离就是那梦境里想象出来的微弱的光亮,欢喜和悲伤就是梦境里彼此发出的拥抱和碰撞。
“我厌倦了敲鼓的日子,这虽然很高大上,但我也会觉得疲惫和无聊。有时候我会敲得激烈凶猛,有时候我会敲得细雨和风,但总之我无法一直这样变化简单而不停地敲下去,我会发泄我的情绪,宣泄我无法调和的思想块垒。”
“每一个存在都会各司其职,都有属于其独有的宏观意义,尘埃看似漂浮无定,却会因为我们的工作而彰显出自己的意义!”
“我们到底是谁?”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存在即意义!就像这片稻田,从种到收,它们短暂的生命历程却承载着一项伟大的意义,没有谁去想要了解水稻的心思和它们的梦境,但它们却依然努力地生长,它们对于生命的意义诠释很简单,就是蓝天白云,就是暴雨狂风,就是在这特别的季节里,最终在一片金黄色的梦境里微笑着死去!”
“你不要把它们的死说的如此诗意,毕竟那是一种痛苦和消亡!”
“还是意义!当痛苦和消亡最终成为一种坚定殷实无可辩驳的伟大的意义,所有的存在就是那黑暗里绽放的花火,用粉碎自己而发出短暂的光焰,这些存在就必然是具有着一种无畏无惧的力量,从而照亮周围的世界!”
“那我们到底是在哪里?”
“这个也不重要,有些追问其实毫无意义,只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谎言,除了让我们更加迷惘!我们更多的只是一种寄居在人们梦里的意识和思想,所以才能够操控他们!你手里的鼓槌每敲一下就是不同意识的产生和尘埃们思想触须的膨胀,所以才能够成为他们的超级能量神!就好像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年轻人,他就是在昨天的一场梦境里,被你一鼓槌给敲到了这片稻田里的!”
x先生走在秋天原野上的小路上,千变万化的云彩在天上自由地随风飘荡着。他看着眼前这一片片金黄的稻田就像是大地铺上了浓稠的阳光被子,它们在x先生的眼前亮晃晃地展着,像是一个虚无的没有边际的金黄色的梦。
只有一个人,在这向晚的天地间移动着。
x先生并不清楚眼前村庄的名字,他在心底就只是单纯地为了想看看那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而来到了这里。
小时候,他记得自己的村子里也有稻田,但后来因为农村城镇化而尽数消失了。他从小就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孩子,可以和小朋友玩的不亦乐乎,也可以一个人在河边坐上大半天,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好是坏。
这秋天的稻田对于他一直是充满了浓浓的吸引力的,在秋天的原野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小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散漫无边际,脑袋里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爸爸!快点走啊!这里有一只大蚂蚱!”一个稚嫩的女孩子的童音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打断了x先生正在思考着的思绪。不知什么时候,小路那边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他们一前一后地慢慢地向着x先生走来。前面的小女孩发现了什么,转身朝着那个大人喊着。
x先生停止了思绪,他看见小女孩蹲下身去,好像在认真地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她说了,有一只蚂蚱。男人走到小女孩身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