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挠头有些不明白,这大喜日子不热闹是哪门子的规矩。正琢磨着,张老黑递来了一
根红绸子,低声说道:“把这东西系在腰上,记住了,哪怕再热也不能解下来。等回家了,半道上再解下来挂树上。”
这话有些奇怪,按我们家乡的规矩,把办喜事的红布拿回家可以讨个吉利,逢年过节还会拿出来显摆一下。张老黑倒好,让我把东西扔了,这岂不是有些浪费。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要是真的把红绸子带回去了,和张老黑干活儿的事情可就暴露了。
三两下系好了红绸,只听得三声钟鼓响,紧接着人群里传来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
“吉时到,起轿!”
张老黑哎哟了一声,拽着我到了轿子跟前,把里间的挑子让给了我,说是里面的省力。
抬轿子我还是平生头一次,不过看张老黑的架势,应该和抬石头差不多。心里有了底,我也没有想太多,学着张老黑的动作,慢慢蹲了下去。
听得锣鼓声吹打起来,张老黑背着手朝我招了招,示意可以起了。
挺着腰一发力,四人抬的轿子就离了地。挑杆上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令人有些作呕。仔细看,还能瞧见上面有被泥水浸泡过的痕迹,也不知道这有钱人家为什么连个像样的轿子都不准备。
抬着轿子出了门,一直沿着门前的小路往西走,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说来也奇怪,这家人周围也不和人家搭界,走出好远都不见有人户。一路倒是有不少坟头,每路过一所,领头的那媒婆都要坟头撒一把纸钱。这情形,我还是在村里老人出殡的时候见过,也不知大晚上结婚是不是也有这个规矩。
拐弯抹角走了有三里地,就听见挑杆上突然嘎吱一响。我低头一看,发现挑杆竟然折了。也不知道夫家还有多远,轿子要是在路上落了地,可是不吉利的。
我有些着急,朝着前面的张老黑大喊,问他该怎么办。可锣鼓声太大,张老黑似乎根本没听见。眼瞅着挑杆的下面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我心里越发的着急。要是头一回干活儿就出了事,以后张老黑指定不会再找我了。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其他,连忙解下了身上的红绸子,三两下就捆在了挑杆上。这下,再也听不到挑杆的嘎吱声了,可一同消失的竟然还有热闹的锣鼓声。
我有些好奇,以为是到了地方,抬头一看却瞧见前面仍然是黑灯瞎火的一片,两旁的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只是他们的肢体和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双手自然下垂,走起路来身子都不晃悠。
我低头一看,吓得一身的冷汗。这些人的双脚,竟然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子直直的飘在空中。我心里咯噔一声,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周围这些竟然都不是活物,而是一个个吹鼓了气的纸人。
我吓得大叫一声,肩头的挑杆也随着身子的颤抖落了下去。
“咕咚!”
身后响起轿子落地的声音,周围的纸人顿时停住了,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一张张惨白的面孔,看得我浑身发毛。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一股子凉风顺着后脊梁往上窜。下一秒,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