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一日,顾长宁过得精疲力尽,回到棠府也不敢松懈下来,浑浑噩噩入睡,半醒半睡间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入宫后,人人唤她三皇子妃,崔朗眼睛看不见,坐在床榻上,沉默不言。
逼仄的殿宇,阴晴不定的三皇子,处处碰壁,吓得她浑身不安。
从梦中挣扎着醒来,顾长宁抓住身上的被子,大口大口喘气。默娘端了热水过来,“您醒了,做噩梦了?”
熟悉的声音让顾长宁缓和下来,她望向默娘:“夫人可曾派人去顾府,将我那弟弟接过来。”
“你说的是顾明?”默娘将热水塞到她的手中,“派人去了顾府,听闻昨夜顾府闹了一宿,顾家大房要死要活的,可精彩了。”
顾长宁出了一身冷汗,抿了口热水,说道:“三皇子本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如今失去母妃舅家,自己又是那副模样,囚禁在冷宫里,顾秀宁怎么会愿意嫁过去。”
“她不敢死呢。”默娘嘲讽一句,又心疼小主人,道:“您别管这些,如今外面都知晓您昨日代嫁的事情了,眼下,都说您倾慕三皇子,不顾圣旨上了马车入宫,半道自己反悔了,累得整个顾家遭殃。”
“是吗?”顾长宁处变不惊,将水杯递给默娘,问一句:“那些账簿抄好了吗?”
“抄好了,就等您说话送过去,大司马建议敲锣打鼓送过去,您说呢?”
“按照大司马说的去做,还有此事不急着澄清。”顾长宁眼眸通透,既然要闹,就闹得顾家身败名裂。
默娘心里叹气,小娘子长发乌黑,肌肤如雪,气色清丽,这么好的小娘子,顾家怎么忍心薄待呢。
“好,我们办事,您放心。”默娘安慰道,“棠记是夫人留给您的陪嫁,不算是顾家的家财,我们上门去要,他们不敢不还。”
默娘眯着眼笑了,眼尾透着些细纹,慈爱可人。
棠记寻了大夫过来诊脉,默娘去找周晏,周晏恰好抱着一卷厚厚的布帛过来,“可累死我了,你怎么出来了,我正要去找小娘子了。”
“大夫过来诊脉,我想找你,去拿些去痕膏,小娘子的伤要紧,可不能留疤痕。”默娘忧心忡忡。
“我昨夜就安排了,会用最好的。”周晏笑吟吟应着,向屋内深望一眼,问道:“她的情绪如何?”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看不见屋内的人,默娘心里不安,直说道:“情绪很平稳,你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那么安静了。”
“安静说明我们小主子胸有成竹,这是好事,哭哭啼啼才好?”
“周晏,你不懂,小娘子这么小,孤苦无依,越这么镇定越让人心疼。”默娘叹气,醒来后乖巧的眼神就让她心揪了起来,她又说:“还有一种可能,顾家欺负她都习惯了。”
“呸,什么玩意儿,我这就去顾家收拾他们去。”周晏越听越生气,也不进屋请示了,抱着布帛就走了。
默娘也没喊他,扭头见到大夫出来了,她迎上前,“大夫,如何了?”
“小娘子体质弱,外伤无碍,脚伤还需养着,轻易不要走动。”
默娘认真问了两句,想要知晓顾长宁的身子如何,听到那句体质弱,可能是娘胎里的病症后,又是一声哀叹。
当年她们主子去追随顾将军,黄沙裹面,路途辛苦,连带着小主子出生好体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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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棠记来人拿着账簿要钱?”顾老夫人昨夜一夜没睡,被顾长宁气得头晕,心疼孙子们被人打成那般模样,早上还没起来就听到了更荒唐的话。
棠记是老二媳妇的陪嫁,这么多年来也算是顾家的产业,奴大欺主,敢上门来要钱了。
顾家大夫人也急了,说道:“拿着一块长长的布登门要钱,敲锣打鼓,您听听外面传来的声音,丢人呀,隔壁都在看着,我们顾家这回丢人丢大了。”
“她顾长宁忤逆不孝,我还没问罪,她倒好,上赶着来要钱,告诉棠记,老二媳妇的嫁妆交给我管着,将他们都解雇了去。”顾老夫人声音洪亮,“顾长宁油盐不进,就该将她从家族中划去名字。”
顾大夫人本是慌张得不行,棠记这么大块肉,她不甘心还给顾长宁。二房就这么一个孤女,凭什么得这么多家业,她养了两个儿子,日后打点娶妻都要钱呢。
她按耐住兴奋的心,立即说道:“对,顾长宁那个丫头故意与您作对,她才多大呀,怎么能管住那么大的生意,就该您管着才是。”
顾老夫人被安慰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