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宁是由大司马直接送入贵妃处,贵妃将人安排在过世贤妃的寝殿内。
当听到贤妃的殿宇,顾长宁还是有些吃惊,白若削葱的手指卷着袖口,贤妃是被赐死的,且刚过去不久,贵妃这个时候将人送过去,杀人不见血。
谢凛同贵妃道谢,要带她去见见长姐。
顾长宁不明白谢凛的意思,为何要去见顾秀宁。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离开贵妃处后,谢凛就给出了答案,“你不想见见她,肆意嘲讽一番吗?”
顾长宁皱眉,像看一个孩子似的看向谢凛,一时失语,自己是十五岁,不是五岁了。嘲讽一番又能怎么样呢。
她垂眸不再说话,这么一看,大司马做事倒是有些稚气了。
若在以前,她或许会嘲讽,如今,她没什么心思了。因为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大司马跟着顾长宁,疏骨风清。
贤妃曾是皇帝的宠妃,宠爱多年,宫殿也是后宫中最好的,巍峨不凡。
这座寝殿后来给了颜家的女儿,以示恩宠。
顾长宁望着殿门,心中起起浮浮,她苦笑道:“这座殿宇当真是气派。”
“气派又如何,住在里面的人,无一善终。”谢凛负手而立,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透出几分冰冷之色。
皇帝的宠妃有哪个善终?
皇帝与贤妃也算是青梅竹马,盛宠多年,都道贤妃是皇帝心尖上的女人。帝王薄情,对贤妃却用了心。
当年孝端贤皇后在时都说过,皇帝心中只有一个齐氏女。
贤妃做梦都没想到,最后会被皇帝赐死。
顾长宁闻言,不觉有些瘆得慌,谢凛慢条斯理与她说道:“前一个主人,是先帝的宠妃,先帝死后,被陛下赐死,听闻七窍流血,曝尸荒野。”
“贤妃亦是如此,被灌了剧毒,五官扭曲,身子发青。”
“你别说了。”顾长宁捂住自己的耳朵,脊背生了冷汗,想起崔朗对颜氏女的喜欢,心生不服,“下一任主人或许就会很好。”
“下一任主人……”谢凛轻吟一声,“你想做下一任主人吗?”
“不不不,我不想做,我压根不想入宫。”顾长宁的身子微僵,“我这辈子宁愿去庵堂做姑子,也不会入宫。”
谢凛眼眸本沁出冰雪之色,听到她的回答后,神色稍缓,对她说道:“你这等觉悟,甚好。”
门口说了会闲话,宫里的内侍走了出来。
“大、大司马。”内侍见到谢凛吓了一跳,面上带着讨好殷勤的笑,“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说一声,奴去接您。”
内侍打眼去看顾长宁,小娘子面色白净,不施粉黛,顾盼生辉,可惜脸上带着伤,毁坏了白玉无瑕的美丽。
再观今日的大司马,冠玉般的面容染着冰冷的气息,唇色白薄,眉眼凝着病弱,一身风姿难有人相比。
内侍心中发慌,不知大司马为何而来。
谢凛自然不会回他的话,与顾长宁一道入殿,内侍小步跟了上来,“顾娘子在西面的殿宇,只她哭哭啼啼,惹得人心烦。”
三皇子都被囚禁在冷宫了,未来的三皇子妃自然也不会捧着敬着。
看到熟悉的殿宇,顾长宁还是有些恍惚,想起上一世颜贵妃趾高气扬的站在这里,与崔朗依偎在一起,她这个皇后形同摆设。
西面的殿宇没有人住过,长年没有修缮,夏日居住有蚊虫,冬日里寒风刺骨。
宫里的嬷嬷们在教导顾秀宁,低低的哭声与嬷嬷的叱骂声让顾长宁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顾秀宁跪在地上,身子单薄得如同一张纸,嬷嬷在数落她的跪姿不对,站起来重新跪,翻来覆去无数回。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司马来了。
顾秀宁浑身一颤,扑在了地上,转身看向殿门口,天光下,顾长宁坐在门口,高贵矜持,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对比之下,她的干净高贵显得顾秀宁狼狈不堪,活得不像人。
顾秀宁畏畏缩缩,看了一眼顾长宁后,目光落在大司马深深,心思一动,她爬起来跑出去,扑倒在顾长宁的脚下。
“长宁、长宁,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带我回家,我会乖乖嫁人的。我好想阿娘和祖母,也想长兄她们。”
“长宁,我求求你了,你看在二叔的份上,救救我。”
顾秀宁哭得浑身颤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