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愣住了,而后翘了翘唇角,看向一侧稳重的大司马。
大司马未曾言语,眉眼皆是冷色,平静的脸上露出几分从容,似乎早就知晓顾长宁会有这样的打算。
顾元墨抬眸,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你说什么?”
五皇子觉得眼前不够热闹,重复顾长宁的话:“她说她要自请逐出顾家,不对,漏了,还要带上她的弟弟顾明。”
说完,他还望向大司马:“我记得顾将军膝下只此一女,哪里来的儿子?”
“养子顾明。”谢凛言语清冷。
车外的顾家众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马车内的少女,往日木讷听话的少女,此刻冰冷薄情。
五皇子挑眉,“原来还有个养子,我记得是谁说顾将军膝下无子,侄子便是儿子的?”
说话的时候,他不忘看向顾元墨,“原来还有个养子啊。”
顾长宁说的话被五皇子掩盖了去,谢凛不悦,提醒五皇子:“他们会出钱给你修建道观吗?”
“不会!”
“那你和他们说什么话。”
五皇子扶额,“我这是帮她,助长她的气焰,不是,助长她的底气,你怎么不识好歹。”
“你闭嘴!”谢凛低呵一声。
车下本想反驳顾长宁的顾琅被这么一句呵斥吓得不敢言语,顾元白扶着颤抖的老夫人,震惊得牙齿轻碰,“顾长宁,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糊涂话?”
“你们大房如此侮辱我阿爹阿娘,我作为儿女,岂能坐视不管。我无法抗拒顾家,只能自请逐出顾家,届时将父母迁出顾家祖坟,从此往后,我父母与顾家无关。”
“顾长宁,你闹够了吗?”顾元白忍不住怒火冲天,“二叔二婶合葬多年,你竟为了自己惊动二人。”
“我这叫惊动?你们大房四处传扬我不是顾家女的时候,可曾想过会不会惊动我父母。我是我爹亲自带回京城的女儿,你们处处质疑,我父已证明过。”
“如今他不在了,你们还不肯放过,究竟是何意思?”
“顾秀宁当着满殿宫娥的面辱骂我是野种,如今顾元墨又说我不是顾家的女儿,五皇子与大司马亲耳所闻。是你们顾家不将我二房当作顾家人,既然如此,我也与你们顾家断亲。”
顾长宁也摆出一副凄惨的神色,“五皇子,您刚刚也亲耳听到了,我并没有胡言。”
“我作证,是顾元墨说的。”五皇子老实巴交的点点头,畏惧小舅舅在,也不敢多说话了。
少女眉眼冷清,眸色平静,神情亦与往日不同,三分悲悯七分冷然。顾元白看了半晌,张了张嘴,不知该说,让她别任性?
可是顾家先对不起她,她没有错。
顾琅动了动嘴,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你劝一劝?”
顾老夫人冷眼看待面前桀骜不驯的孙女,道一句:“你父亲是我的儿子,他的身后事是我一力安排的,你想迁出就随意迁出吗?”
“那倒也是,不如将你们逐出族谱,还顾大将军一个清净。”五皇子眉梢轻扬,朝大司马抬起下颚,显摆自己的聪慧。
“顾大将军与顾二娘子没有错,逐出府太欺负人了。顾老夫人,你说,对不对?”
“你……”顾老夫人气个仰倒,被五皇子无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怨恨地望着顾长宁。
这时宫人催促一声:“再不走就耽误吉时了。”
顾琅瞳孔缩了缩,上前询问母亲的意思。
顾老夫人说道:“养了这么样的孙女是我顾家的错。”
顾长宁骤然一惊,双手捏着袖口,眉眼陡添三分狠厉,“祖母这话说得很好,是累得顾大郎君被罢官,累得祖母入宫观礼,烈日炎炎险些跑断了腿。”
“你得养什么样的好孙女才可以拿自己的嫁妆养整个顾家,兄长伯父宴饮,出手阔绰,都是挂棠记的账本。”
“如今看来,是我的错了。”
顾老夫人气得眼睛一翻,半晕不晕,顾长宁识破她的计策:“祖母若晕了,被抬过去观礼,到时候冲撞三皇子,您可要被丢出宫里了。”
顾老夫人被迫睁开眼睛,“顾长宁,不用你自请,我回府就将你赶出府。”
“原来祖母没晕呀。”顾长宁笑吟吟说一句。
“长宁,这是你的祖母呀。”顾元白忍不住说一声,“眼下观礼要紧,等明日清闲下来,我去族里请族长来裁决,你若想出府,也可。”
他实在是没脸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