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于顾长宁而言,着实无关紧要。
要跪就跪,她不在乎。
谢歆听得眼皮子发跳,顾长宁这是破罐子破摔。她皱眉想说什么,顾长宁又开口:“顾老夫人,如今跪我,旁人说我顾长宁不尊长辈,转而一想,顾家家教不严,门风有差,谁敢入顾家的门。”
“我顾长宁不在乎名声,你呢?顾家两位郎君都在谈婚论嫁,谁敢嫁进来呢。”
“你毁的是自己的名声。该想想,谁想要一个跪自家晚辈的婆祖母了。”
谢歆挑眉,话是这么说的,可小娘子在京城无依无靠,当真不想要好听的名声吗?
她低眸看向小娘子,顾长宁粉面含霜,袖口双手,骨节分明,与白玉同色,这么心疼人的小娘子却被逼到如此地步。
不卑不亢的风骨。
顾家老夫人没想到顾长宁还会这么从容,旁人皆失色,她这么一跪,过于难看。
周晏领着一帮子护卫赶来,“顾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小主子与你们顾家已无关系,你在此咄咄逼人是何意,上跪下,你是想小主子折寿吗?”
“周伯伯,去请顾氏宗族的人过来,趁着今日时辰尚早,说一说我顾家的事情,还有,请顾大人过来,将往日的账目一并算清楚。也不枉顾老夫人今日走一趟了。”
“今日顾家还清棠记的欠款,我自请逐出顾家,再无干系。”
少女声音清冷冷,如落地的玉珠,铿锵有力。
“顾长宁,你当真要一意孤行,我这个祖母请你回去,你都不肯回去。”顾老夫人的目光狠狠戳在顾长宁的身上,“好好好,你要这么说,我也如你的愿,我做主,将你二房从顾家除名,你父不再是顾家子,你也不是顾家的女儿,这是你自己求来的局面。”
“慢、慢、慢……”
一句苍老的声音传来,一老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飞奔上前,上前拉着顾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顾氏宗族的族长,一袭灰色长衫,跑得气喘吁吁,“你这是要逼死她吗?你忘了顾大将军,忘了赵三娘子临去前如何托付顾家照顾唯一的女儿吗?”
“这么多年来,你顾家的事,宗族无法管。如今你在这里闹,闹得顾大将军死后不宁。顾家出了一位大将军不易,你要闹得满城风雨吗?”
顾氏在京城并无太高的威望,难得出了一位大将军,若是宗族除名,顾家在京城还有什么地位。
顾氏宗族自然不会让顾大将军挪出顾氏的。
顾族长顾蔺上前扶起顾老夫人,苦口婆心劝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却闹得满城知晓,你来她门前闹腾,让人怎么看待顾家。她是小,你为老,为老不尊,如何让晚辈孝敬。”
顾老夫人听得心口一震,“族长,你什么意思,还是我的错不成?”
“顾家门口摆着一卷账单,一行行,我都看得清楚,你们动用阿照媳妇的嫁妆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你又让她代嫁,这么大的委屈,你还要这么逼她。”
顾蔺的声音不大不小,在门口回荡着,更像是一面镜子将顾家所为映照下来。
“顾家长房做事不对,我们顾家宗族不会偏袒,若再闹下去,我们会商议将长房从宗族除名。”
顾蔺说了威胁的话,顾氏怎么会将顾照从族谱上划除,宁可舍弃顾家长房,也不会放弃顾长宁父女。
赶来的谢凛望着门口孤立无援的少女,怒眉冷望,两步上前。
“顾族长,你想好取舍了吗?”
谢歆看到姗姗来迟的弟弟,拍了拍胸口,好歹松了口气,谢凛在,顾长宁才不至于吃亏。
顾蔺同谢凛行礼,哀叹一声,“家事闹得长巷不宁,惹人笑话,大司马给我些时间,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答复。我顾家虽说不是威望一方的大户,也秉承祖训,谨记仁义之道,万不会让那有心之人坏了宗族规矩。”
“闹出这么大的丑事,我也有责任。当年顾照将军成亲后就来寻我,想要从顾家离开,买下府宅,就等着我盖章。没成想,顾二夫人通情达理,劝说将军改变心意。”
“事情过去这么久,再度上演,将军夫妇不在,我等不会让她二人幼女吃亏的,你放心,我们会秉公处理这件事。”
谢凛不动声色点点头,“好,劳烦族长了。”
“大司马客气了,都是我们该做之事。”顾蔺万分愧疚,走向府门口的顾长宁,抬手捋捋胡须,说道:“你放心,顾家的事,不大不小,若不好好处置,顾家儿郎如何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