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七月的天气,酷热袭人,外面走一圈,大汗淋漓。
顾长宁与默娘被吴恒引入谢凛常待的竹屋,竹屋内刀剑林立,窗明几净,书案上简单,文书整理得规整。
从竹屋可以看出谢凛的习惯与处事方式。
顾长宁扫视一圈后,不由想起前世冰霜戾气般的大司马谢凛。平日里所见大司马,清风朗月般的世家郎君,待见了他的书屋,又有些不同。
京城好儒雅风,如陆睿顾元白,书房里布置得也好看,四君子的画彰显雅致,笔墨也是最好的,散着好闻的香气。
再看看大司马的书屋,刀剑不少,少了书墨香气。
顾长宁做了个对比发觉眼前的书屋倒是与前世杀伐的大司马极为符合。
等待的间隙里,顾长宁随手拿了一本书,低头翻看,是一本游记,上面有大司马的笔迹。
谢凛匆匆入宫,顾琅已被收入刑部大牢,一本账簿放在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身着龙袍,面色凝结,见到谢凛后,他将账簿递了过去。谢凛接过,没翻看,只问一句:“陛下这本账簿从何而来。”
“大司马别问何处得来,先看这本账簿,从上而下,多少人牵涉其中。顾琅不过一小小五品官,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贿赂如此多官员。”皇帝心平气和地开口。
谢凛也在找账簿,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了。他不动声色的翻看一遍,口中回皇帝的话:“顾琅家双生子名动京城,也是钱财的功劳。谁让顾家有个傻孤女,钱财虽他们用。用旁人家的钱也不心疼,自然流水似的往外洒。”
“你说的是顾照的女儿?”皇帝想起他的大将军,“代嫁的顾长宁?”
谢凛颔首,“自然是她,无父无母,由着祖母大伯母欺瞒哄骗,万贯家财也没了。代嫁一事,若无人无财,怎么使得通。”
“你倒是提醒朕了,顾家行事不端,着刑部捉拿其满门,收入刑部查问。”皇帝慢悠悠开口。
代嫁便是看不起三皇子,等同看不起皇室。
先前没有机会去追问,顾琅自己作死行贿,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契机。
谢凛将账簿合上,眉宇清冷,隐隐藏着一股杀伐气息,“顾照将军的一双儿女也在陛下您方才说的顾家中。”
“朕说的是顾琅一家,与大将军有何关系。”皇帝瞥他一眼,直起身子,再无方才的散漫气息。
皇帝认真与谢凛说道:“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杀鸡儆猴。”谢凛双手将账簿放回御案上,“您这份账簿只是四品官员以下的记录,陛下可曾想过这份账簿有问题?”
“顾琅上下行贿,怎么会只给四品官以下呢。送来这份账簿的人是何居心。”
皇帝闻言,道:“朕自然知晓其中猫腻,对方是想拉下顾琅,又不想撼动朝纲,朕要对付的是世家,这些微末官员有何用处。些许虾米如何与大鱼比较,朕之意,也在罚顾琅。”
罚顾家代嫁!
明面上不好提,这回有了机会。
谢凛也不再说,将顾长宁姐弟摘了出来,其下的皆是咎由自取。
皇帝眉头一动,“你说顾琅会不会交出四品官员以上的账簿?”
“臣请旨去搜查顾家。”谢凛揖礼,长身微外,修长的手指弯曲,白玉蒙尘。
皇帝敛息静神,指尖敲打着御案,哒哒哒三声,他颔首应下,“好,你去,若有账簿,悄悄隐藏,带入宫中见朕。”
谢凛领了圣旨,带一千金吾卫浩浩荡荡出宫而去。
正值盛夏,阳光当头笼罩,热得人稍微动一动就会大汗淋漓。
顾家昨日被撞坏的门还未曾修好,大批金吾卫甲士涌入,将顾家包围起来。
谢凛高坐马上,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泛出如玉光泽。
金吾卫涌入巷子里,就引起一阵阵恐慌,各家府邸派人出来打探。
只见谢凛翻身下马,气势袭人,抬眼间染了几分沙场戾气,他大步走上台阶,跨过门槛,漫不经心道一句:“顾琅上下行贿,心思不正,今奉陛下御旨,查抄顾家,捉其顾琅一家入狱查问。”
门人听到这句话后,吓得腿脚发软,不等金吾卫靠近就跪了下去。
顾元白顾元墨兄弟仓皇赶来,顾元墨看到自己的同僚围困府邸后,吓出一身冷汗。
“你们在做什么,这是顾家。”
话音落地,顾蔺也从府内跑了出来。
顾琅被抓后,顾元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