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被金吾卫包围,左邻右舍都派人打探,惊动了不少人。门口暗处站了不少打量的人,顾府的门都已没了,整座府邸摇摇欲坠。
日头西坠,打探的人不减反增,眼看着金吾卫越来越多,夜色吞没京城,人心惶惶。
大房里的赵莲芳将季氏的东西装箱带走,顾明在后头哼哧哼哧的忙着,“姨娘、这个要不要?”
“姨娘,这个?”
“姨娘,还有这个,我见阿姐戴过的。”
“姨娘、姨娘……”
赵莲芳累得直不起腰,怒骂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季氏可真贪,我赵家的陪嫁都在这里。”
顾明悄悄凑上前,“有些说不定都当了。”
赵莲芳叉腰,面生戾气,“让周晏去各家当铺里认一认,凡是我赵家之物,都赎回来。东西两市都走一遍,我不信找不回来。”
顾明看了赵莲芳一眼,默默摆弄着木箱。
赵莲芳累得喘气,顾明埋头找寻,匣子里摸到一块银锁,瞧着不大新,他随手就丢了。
“你这孩子,那么大一块锁,多值钱,能该你买几身衣裳了。”赵莲芳白了顾明一眼,“顾照养的崽都这么败家,顾长宁败家,你这个小的也败家,你多大了啊,到了娶媳妇的时候就知道节俭了。”
赵莲芳蹲下来,将银锁捡起来,帕子擦擦灰尘。银锁的样式多,多是用文字来辨别。
赵莲芳手中的银锁样式很普通,可底部刻有一个谢字。
“谢家的东西,怎么在季琰这里,季琰在家里偷偷就算了,怎么还跑到谢家去偷。”
赵莲芳自言自语嘀咕一句,顾明凑了过来,“大伯母去谢家偷东西了?”
“呸呸呸,小东西胡言乱语,谢家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个谢家。”赵莲芳心中生疑,看到‘谢’字,想到的第一人便是谢凛。
然而京城谢氏那么多,未必就是太傅谢家。
顾明疑惑,“是大司马府邸吗?大伯母怎么会有谢家的金锁,她娘家当中并无谢氏。”
“没有谢氏?”赵莲芳敏锐察觉这块银锁大有来历,季琰必然又没做好事。
赵莲芳并未多作言语,转手就将银锁揣进自己的怀里,告诫顾明:“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顾明眼珠子转了转,故作憨憨一笑,“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就看到您拿了块银锁。”
赵莲芳:“……”
赵莲芳不客气的揪住顾明的耳朵,“小兔崽子,我看在我外甥女的份上高看你一眼,你再胡说,我揪烂你的耳朵。”
顾明照旧憨憨笑了,转身埋头去找宝贝,忽略赵莲芳阴沉不明的眸色。
在金吾卫收兵之前,赵莲芳驾着马车离开顾府。
赵莲芳离开,谢凛挥袖吩咐收兵,打马回宫去见陛下。
夜深人静,大殿内灯火通明,皇帝坐在案后,面色沉凝。
“你什么都没有找到?”
“臣翻遍了顾府,都没有找到账簿,可要审问顾琅?”谢凛应声,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收回来。
皇帝垂眸低‘嗯’了声,沉吟两息,“顾琅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
行贿四品官以上,罪责更重。
顾琅怎么会自己招认。
谢凛建议道:“臣觉得该从举发者着手,顾家都找不到账簿,可见那本账簿不在顾琅手中。”
举发者送来的账簿挑出四品官以上的记录隐匿,可见此人对顾家很理解。
皇帝见他坚持,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不得不说道:“张壁送来的,他说是有人送到张家门口,张壁为人,朕很了解。”
张壁惯来正直,与众不同,他断然不会藏匿一半。
谢凛对张壁知之甚多,张老夫人对顾长宁多有照拂,必然不会针对顾长宁。
张壁站在阳光之下,昂首挺立,挑不出错处。
谢凛思考一番,回道:“陛下,此事可要继续查。”
“不必了。”皇帝摆手,太过打草惊蛇。
“背后之人针对着顾琅,对其他人并无想法。顾琅入狱,对方便达成所愿,自会收手。若陛下继续彻查,对方必然会惊慌,露出马脚。”谢凛敛眸。
皇帝深深思索,“与顾家接触深的不过是陆家。”
谢凛沉默。
皇帝摆手,“阿凛辛苦了。”
“为陛下办事,顾家查抄出些不少东西,可要入库?”谢凛垂眸掩盖眼底嘲讽